被触发的死玉纷纷发出亮光,将魂魄摄入其中,数道符咒相继爆裂,凡是被火星儿溅到的,自发地燃烧起来。如枯叶一般,一点点燃尽随风而逝,尘埃落尽引魂灯中,第一批入侵的鬼众灰飞烟灭。不等群鬼有喘息之机,引魂灯射出万道光芒,亮如白昼,一晃而过,地上再没有站立的。远古的星辰会坠落吗?谷玄死星的诅咒对冥灵是福还是祸?短暂的光明过后,便是暗无天日的黑暗,他们享受暗夜,却无法从没有星辰的黑夜获得力量,踩着大地却感受不到地阴之气,黑暗融入另一种黑暗,悄无声息,四野静寂。
阎罗天子惆怅地喘息,既不惊讶,也无怜惜部众之意,怔了一下,悍然出手,以八荒之火为引画符,大起大落,行云流水一挥而就,抛向虚空,光点零星地闪烁,越来越多,等符咒落回地面,地表晃了一下,也喷出无数光束,两者相撞,轻描淡写地撕裂了黑暗。小环的手背蓦然一阵灼热,疼痛难忍,不由自主地痉挛,引魂灯见状散发出虚无之意,与寒玉冰c的寒气一同抚慰,这才舒服了好多。
“魂兮归来,与君同在!”
双手结印,悠长低缓地吟唱,嗅着血液的芬芳,找寻安魂的殿堂,黑色迷迭香绽放,灵魂张望,信仰那血色的月光。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深渊里小河淙淙流淌,鲜血在灵海里徜徉,血红的浓郁和银白的清香,浇灌初生的迷茫,生命肆意生长,暸望无尽忧伤。眼神曾经那样清透;誓言曾经那样响亮,容我再唤:魂兮归来!
远处的不知名散仙、佛陀,活着的生灵,仙灵之气被褫夺,身体如花儿一般枯萎,萎谢在地。没有预兆,不分仙佛魔道,强势地借尸还魂,以命换命,重塑秩序。刚才灰飞烟灭的冥将又一次活了过来,继续战斗,一方的新生一方的无端死亡给了众人太多的惊诧,本来就不占优的府君一方士气更加低落。每一刻都有人倒下,皑皑白雪下的冰城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剑戟相撞的金鸣声显得更加不悦,拥堵的巷道、面目全非的殿堂、破碎的寒冰,以及冰墟上空旷的原野,不堪忍受,经历着冰与火、善与恶的荡涤,是自由的荣耀还是邪神的征伐,每个人心中都应有答卷。
局中唯一处之泰然地便只有阎罗天子,刚刚的术法使得xiong口微微不适,这便是打破平衡的代价吗?平望着前方,古朴而又一尘不变的面庞略有变幻,唇角轻挑,挤出些许的笑意,很快被叹息与哀婉覆盖,好一个天赋过人的女子,可堪可怜……余光扫过冰c上的人儿,并无过多的停留,只要能搅了他的局,总是令人愉悦的。至于他们的命运跟背负的情与债,只不过随意之举的造就,如此而已。亲自毁掉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虽然心有不甘,总胜过他日作茧自缚贻害无穷,细细品评了一番,略微斟酌,已然有了抉择。就在他方要动作的时候,一声突兀地魔嚎敲碎了虚空,在他身后响起……
这一听不要紧,一个个神色怪异立即起来。
一道仿若来自九幽深渊的怒吼声从四面八方震响开来,如此一道魔之怒吼,震的在场所有人气血翻腾,心灵蒙上一层血色恐惧!那种疯狂的意念侵蚀着他们的神智,魔的性情乖张无比猛烈地冲击心魂,他静而不动,周身无处不妖娆。
这一刻,鏖战的双方都不觉地放慢了速度,重新注视着那个男子。哗!佛陀的金刚伏魔印瞬问支离破碎,血色顺着剑尖爬上,部分法器也随即短暂地失灵了。他静而站,黑发在血云中乱舞,只见他仰起头,冲天长啸,啸声震天,震的虚空之上的血雾疯狂咆哮,遮住半边天的血雾就像一颗大无边的头颅,那双眼睛似若两道血海源泉,裂开大嘴,如同血海深渊。如若刚才的怒吼让众人的心灵蒙上一层血色恐惧的话,那么当这颗巨大的血色头颅出现之时,在场众人的心灵已经彻底被恐惧霸占!幸好这一幕只是一晃而过,匆匆一瞥,足够他们回味半天了。
“就这么走了吗,孽畜?”
“孽畜?你是在说我吗,入魔者吗?”鬼厉背着他,没有言语,声音无明地在心田显现。阎罗天子眼神一斜,平静而又压抑地回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对方毫不掩饰战意,视众人于无物。
“毫无xi吮地做着灭绝人性的祸事,漫不经心,恣意而为,这样的罪徒已经丧失了做人的资格,天不管我管,天不罚我罚!”
“哦,又一个代天而罚的狂徒,从来只有我主宰蝼蚁的命运,随性而为,如此而已。从来只有我赐福罪徒,新生与沉沦,皆凭我意。从来叛逆只会让他们留下悔恨的眼泪,千万年的祈求,重温那自由的滋味!无有例外,而我也决不允许意外!”
“自由本来就是我们的,你赐予?”鬼厉仿佛初闻弥天大谎,声音平静,口吻冷峻,像是对着怪物自言自语一般。终于身子动了动,拧过头来,“畜生好歹还有慈悲之念,如若凡人知晓这幅嘴脸,当真是要该悔恨万年,后悔白来世上走一遭!”
多说无益,阎罗天子念动沉冗苦涩的法咒,随手掷出一件佛器,“四面佛陀,心灵枷锁!封!”此招一出,金光闪耀,犹如四尊佛陀从天而降,瞬间就将鬼厉包围其中,高悬于侧,来者不善。这四面佛陀比金刚伏魔圈要厉害百倍,是昔年一位大智神僧的法器,败阵之后便被封印其中,万余年的修为虽然近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