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彻底语聊死之前,那取结果的下属回来了。
宣云锦拿着解剖记录查看,这些都是要归入案子档案的,一般来说都有特定的格式和一定要说明的一些情况。
虽然比不得现代的表格框架,可重点一定会有。
这记录的字倒是很好,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仵作写的。
篇幅也挺大的,可言之无物。
一整篇下来就是描述了一下死人的面目可怕,自己如何解剖的过程,甚至还有心理想法?
宣云锦忍不住笑了,那声音又刺激到了大理寺卿。
“不知云郡主在笑什么?解剖记录应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吧,好歹对死者尊重一些。”大理寺卿不悦的说道。
“对不起,抱歉抱歉,我这是差点没忍住,看来,这个写记录的人真是个人才。”宣云锦表情严肃了几分,很认真的在夸奖着。
通过这个,宣云锦倒是看出一点问题来,大理寺卿似乎并没有看过尸体检查报告。
否则,怎么会容许这么不规范的记录出现?这打的可是大理寺卿的脸,手下要都是这样的一群脓包,皇帝早发作了吧!
大理寺卿听得奇怪,却没有想到记录不对,毕竟当时他们都在场,仵作说,笔杆子记录,虽然为了减少麻烦,记录的人选择了定国公带来的属下,可仵作说的并没有问题,想着照着写哪里会出事?
殊不知,定国公的属下内心戏比较多,渴望表现自己,也渴望为主子做得更好,所以在记录的时候写成了卖惨的文。
那感觉就像是死者活过来诉苦一样,想法太多了。
宣云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尸检报告,这分明是写作文嘛!
哪曾想,大理寺卿和定国公都没有看过,仵作自然也习惯了,反倒是让宣云锦第一个看见。
察觉到大理寺卿的情况,宣云锦也顾不得欣赏更多了,简单的扫了一遍:“这样吧,这份记录我带回去给相公和皇上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得他们来问大人了,如何?”
这么好玩的事情一定要给章奕珵看看,难不成大理寺的档案记录都是这样的模式?
跟案子有关的东西都拒绝一切自主想法,发现什么记录什么是最基本的,实事求是,简单描述都是功底。
大理寺卿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愿意,可想到了宣云锦的那张手谕,不得不就此同意下来。
宣云锦收起本子,较有兴趣的说道:“我看验尸的结果,魏灵珠县主是突然死亡,却又没说因为什么?连尸体都解剖了还没找到原因吗?这么重要的一点怎么没有补上?”
大理寺卿不耐烦的说道:“仵作不过是验尸的,又不是大夫,什么原因哪里看得出来?何况人都死了,还能看出什么来?把脉吗?”
说着还冷笑了两声,觉得宣云锦问得很白痴。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问个问题都这么没脑子。
宣云锦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实在不想跟这么无知的人吵。
皇后是对的,这么个人做大理寺卿,多年下来没有什么痛脚还真是不容易,可要论本事绝对没有。
眼看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宣云锦拿着本子离开,相看生厌,都有些不耐烦就被硬聊了。
到了院子门口,宣云锦看到旁边不远处走过一名老者,佝偻着背影挎着一个箱子,手上带着黑色的东西很熟悉。
宣云锦立刻判定这位老者就是仵作,连忙上前打招呼,粗略的见过礼之后就直奔正题:“老人家可知道皇上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我也不多问,就一句,县主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老仵作抖了抖,对于官场上的东西看得多了,他混在大理寺里也不容易,何况已经六十了,还能干几年?
说白了,他只想安安心心的寿终正寝,这次碰见这件事情也算他倒霉。
从开始检查他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可他敢背叛大理寺卿么?
宣云锦看老仵作的神情迟疑,立刻知道他的顾虑,脑子一转就想到解决办法:“听说老人家已经六十了?不妨退下来好好安享晚年,也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嘛!这样吧,我帮你申请离职退休,补贴五十两如何?这次你帮了我自然也不是白帮的,事后定有重谢。”
宣云锦知道,仵作一个月的俸禄只有一两半钱,五十两已经是个大数目了。
自己再重谢一番,绝对可以好好过日子。
老仵作浑浊的瞳孔睁了睁,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提,本郡主说话岂有不算之理?相信你也知道我在外面的名声。”宣云锦只能硬着头皮用一下郡主的身份和名誉了。
所以说,身份和名誉是永恒不变的利器。
老仵作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可以,卑职希望郡主能够立刻安排卑职离开,卑职绝对不能再出现在大人的面前,否则……”
肯定会没命的,只有现在立刻消失在大理寺卿的眼线中,他才算彻底安全。
宣云锦眯了眯眼:“后一条可以,前面一条暂时不行,案子没破,你可不能离开,你觉得如何?总之,我保证大理寺卿找不到你,无法报复,包括定国公,你可以安心过日子。”
老仵作苦笑了一下:“卑职还有得选择吗?”
宣云锦现在拦着他,他不说只会死得更快。
相信宣云锦,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若是宣云锦能够信守承诺,那自然更好了。
“你确实没有……”宣云锦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