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知道,要是再等一拨人一起上这座桥,一是时间太紧迫不允许,再者那样反而更不容易纵横腾挪,倒不如直接上去,可以闪躲的空间还能大一些。于是他先侧身上桥,整个人顿时“薄”了许多,这样一来,无论隐藏着的枪手躲在哪个方位,都很难瞄准他的左胸部。
他横着走跟其他人不同,只要他愿意,爱怎么走都怎么走,尽管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速度,却还是比一般人走路快得多。
但走了五六秒,对面却毫无动静。于果的脑子里飞快地分析结果——对方也许很有耐心,即便看到自己这样上桥,十分吃惊,也知道自己有备而来,依然决定先忍住了不开枪,否则会打草惊蛇让自己更加小心,倒不如先放自己走几步,等自己松懈了之后,再找破绽。
于果心里微微一动。尽管他明知道这隐藏的枪手并不是老虎本人,可这行为方式却的确是同样地过于注重心机,这也说明枪手很有可能缺乏身手,只能凭桥这个天险作为唯一的赌注。
念及此处,他微微一笑,加快了速度。但走到桥中央的时候,整座桥开始摇晃起来。这种锁链桥,走得越快越好,相反,越慢越容易掌握不住平衡,进而摔倒。
果然,他算定了走在桥中间是对方的第一次好机会,便在一脚踏稳之后,立马俯下身子,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这枪的有效信号是五十米,再远了就没有感应了,于果单凭一枪很难判断对方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但可以想象得到,的确就在视野所及的某个树丛中躲着。
于果的及时趴下,也许会让此人大惊失色,但此人会迅速镇定下来,认为于果必然迟早要站起来,因为这样的姿势是维持不了太久的,总要吃饭,总要上厕所,到时候肯定要站起来挨上一枪,也就认输下山了。
可让此人万万料不到的是,于果就这么匍匐前进,手脚并用,呼哧呼哧地向前很顺溜地爬,居然也不比慢走慢多少。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为了避开对手的枪击,二来也能让对方十分惊异,增加恐惧感,心理防线就会在现实防线被攻破之前先行崩溃。
果不其然,那人忍不住惊叫一声,这一次于果终于判定了方位,快速向前爬。对方这才真正慌张了,再也不敢稳坐钓鱼台,当即砰砰砰地开枪,可惜毕竟业余,而且整座桥晃晃荡荡,于果又趴在桥面上,胸口朝下,哪怕是真的狙击手,想要击中他的胸口,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于果见识过真的杀手,难道还怕这种低级小聪明?他终于来到对岸,在还没出桥之前就一脚蹬在链子上,借着这股力道一跃而起,在空中直接翻了个跟斗,旋即脚下一落地就跑了个迂回,这期间躲避了数十次枪击,经过他测算的敌人藏身之处时并不停歇,麻痹对手,正当对手大意放松之际,于果脚下一顿,从侧面一弹,斜着扑了过去。
对手惊恐万分,发出一声惊叫:“啊啊啊——”
但这叫声无济于事,于果已经将他摁倒,压在地上,毫不费力地先终结了他的参赛资格,然后将他手里的枪夺了下来,一捏,里面是塑料的,的确是假枪。但于果并不松懈,他要确定这家伙身上、身边还有没有别的枪,便摸索了老半天,这才完事。毕竟对于这种“离群索居”、特立独行的家伙,的确是排查的重点。
可这家伙却大概是以为于果的倾向有问题,尖叫着仿佛杀猪,完全盖住了警报声。于果没理会,将他松开,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说:“何鑫,下山吧。”
何鑫一怔:“你……你怎么认识我?你……你是谁?”
于果笑道:“你手里的玩具枪生产厂家的测试员工。这奖金归谁,是内定的,你下山吧。”
何鑫倔强地说:“你们这是作弊!我迟早告死你们!你是冠军,我也是亚军!我还有三万块呢!”
于果收起了笑容:“最后评定一二三,是要综合考量的,不是光看谁‘活’到了最后。你在这个地方设关卡狙击别人,但这里很冷清,你应该没淘汰掉多少人。最终淘汰的人数、使用子弹的效率,都会列入考核。不然,大家不就都分散到冷清的区域,坐收渔利了?年轻人,你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但别把这个当成生活中的唯一智慧,好吗?”
何鑫有些羞惭,但还是不肯认输,气哼哼地说:“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于果转过身,朝他摆摆手,转而陡然飞速狂奔,打算进入第二个绿点所在的区域。何鑫远远地望着突然高速奔跑的于果,完全惊呆了,他亲眼目睹了这种速度,对自己被“干掉”也是彻底服输了。
于果就这样快跑着,耳畔的风声就像大地在颤抖一样剧烈,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来了个急刹车,才能接手机,否则这种速度产生的劲风的确会影响他的听力。
路晨大喊道:“我说,于果,你能听清吗?有一个绿点变红了,然后下山了……”
于果说:“我知道,是我干的!你说重点!”
路晨喊道:“还有两个,全部都朝着逍遥谷去了!会不会两个人都是持有真枪的人?老虎在作案前开会当着鬣狗的面儿,虽然亮出过一把枪来,但这不等于他真的就只有那一把枪啊!”
于果一凛:“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只有一个拿真枪,而另一个则是普通会员,只不过正好往逍遥谷那边跑罢了!韩增已经穿上防弹衣到了逍遥谷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