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突然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正色说:“小德子,你记着,你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所以我给你透露一句实话,听不听在你,我尽到责任了。”
德子阵阵心寒,说:“闯哥……您说,我一定……一定无不遵从。”
李闯的手指无规律地点着桌子,让德子心惊胆战。
终于,李闯开口了:“这个人我认识,虽然不深交,但不自夸地说,我在某一方面,是很了解他的。”
德子怔住了:“了解他的什么?背景?”
“可怕。”李闯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可怕,我很了解他的可怕。而且,他完全可以更可怕,只不过是,对咱们,用不上这种可怕。”
德子强笑道:“看你……闯哥,你说得我怎么听不懂?他……他还能怎么可怕?他不就是挺能打的吗?别说现在是个枪的世界,就算是古代,也不是谁武功第一谁就能当皇帝的……”
李闯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听懂,有些事,得亲身经历才能懂,不经历,天才也懂不了,何况是你。宇航,我很同情他,也很理解他,毕竟宇航一直在看守所,从来没见识过于果的厉害,这次栽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个于果,别因为他现在和你在一个号子,就小看他了。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他也没动你?那还真是因为,他给我面子了。这次他来看守所,天知道是不是突发奇想过来玩儿的。德子,听哥一句话:以后永远不要得罪这个人,谁也惹不起他!我就这么直白告诉你,没有人能惹得起他!”
德子虽然早就预料到李闯会说这样的话,但亲耳听到,还是吓了一大跳:“什么?闯哥,美国总统也不至于没人惹得起吧?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李闯却深沉地摇摇头:“我说了,就一句话,言尽于此。你告诉他,李闯向他问好,他应该会照顾你。”
德子真想操了整个宇宙,第一反应是“我他妈还用这家伙照顾?”,可是一看到李闯那深沉得如同黑暗森林一般的脸色,也隐约猜出了这其中可能有自己远远无法想象的利害关系。
民警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到点了,该回去了。”
李闯站起身来,还是一脸凝重地说:“记住了,小德子!好好地!”
德子知道,李闯不可能再说出什么了,这已经是对自己的最大警告。
他现在对于果的恐惧感已经超过了好奇心,因此也不愿去仔细寻思了,只希望今后能安安稳稳地。这当然也不光是因为李闯对于果明显的敬畏,也因为仲老四的死,和自己家人安康等多种原因,令自己想开了许多。
尽管恰好赶上了探望时间,可于果在这号子里的事,极少有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人来看自己,要是有人知道了,那一定就不单单是来看望自己了,而是竭力来救自己。也正因为如此,他该吃吃该睡睡,还挺心安理得的。
伙食和睡觉条件虽然差了点,可是他曾经生活得很贫苦,也曾在历史中受过大大小小的苦,再难吃的东西也吃过,甚至睡过遍地石头的乱葬岗,相比之下,看守所遭这点儿罪,还真算不了什么。
所以,于果心态不错,看到犯人们都陆续回来了,还跟他们打招呼。弗利萨回来了,但态度完全变了,大气也不敢出,一直低头不语,生怕于果报复。
德子回来时,也蔫头耷脑地不做声,但还是有变化的,之前眼神迷茫,现在则像是陷入了沉思。于果笑道:“哎哟,你这小眼神不错,已经进入到哲学思考的范畴了么?”
德子不敢顶撞他,只得应付道:“只是随便发个呆。”
于果知道他有可能跟李闯见面了,对自己多少也有个了解,这个人已经不再需要当心了,便笑笑,没说什么。
当小猫赵诚回来时,却比德子更加蔫头耷脑,看样子就像是一朵随时就要凋谢的花。
于果对他还是略有同情的,便问:“那个被车撞的人……死了?”
赵诚愁眉苦脸地说:“没……没死……”
于果奇了:“那你这表情怎么就跟参加他的追悼会似的?”
其实于果过去性格冷峻决绝,是因为经常游走于生死边缘,随着自身慢慢地强大,看人看事也都渐渐宽容起来,比原来喜欢说话了。由于欺负赵诚的混蛋活该被撞,所以于果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嘴损。
赵诚却艰难地摇摇头:“我真是高估自己的水平了……其实那人只是被我猛打方向盘的掉头砸中,一下子跌出去了,胳膊骨折而已,最多算是轻伤。但他是个无赖,躺在地上不动弹了,诬赖我把他撞坏了。我妈说,我有个同学亲眼看到等我被抓上警车后,那人一下子就站起来一路小跑走了……”
于果心下宽慰:“没事就好。”
赵诚忙说:“大哥,这不是没事!他们说要我赔偿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医疗费一共二十万,要讹我爸妈的钱!我爸妈都是开小卖部的穷人,哪有这么多钱?再说,他打我,他反而受到了精神损失了?这还有天理吗?
“我妈反驳说,那家伙根本就只是轻伤,而且他们围殴我,我是防卫过当而已,可那帮人说我们没有证据……学校地方偏远,没有监控,我那些同学就算有同情我的,也不敢出来作证的,他们不是怕这些地痞流氓,他们更害怕那个欺负我的同学报复我……
“他们要告我‘故意杀人未遂’,还有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