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环绕山体的山路上行进着,开到大约五十分钟左右,跟于果的估算时间差不多,最前面的仇一的车子停住了,紧接着,第二辆仇傲天的车也停住了。
于果和童雅诗在后排对视一眼,又跟前排开车的方能交换了一下眼色。于果微笑着说:“看来仇氏父子俩的肾功能不大好,这么一会儿就憋不住了。那也好,大家开车也累了,下来休息一下吧。”
果然,仇傲天难得态度不错地冲于果招手喊道:“早上喝茶有点多,憋得慌,来解决一下。小于,你一起过来吧!让女同志为咱们把风!”
于果也不拒绝,说:“仇总经理好雅兴,那好。”
仇一点了一根雪茄,在悠悠地吸着,说:“小于,你那合同拿出来,再给我看看。我怎么觉得,里面有些条条款款,还值得商榷?”
于果将计就计,故意逗他:“仇副董事长,事出仓促,合同有些细节上的问题,也是在所难免。已经签字了,再改也没必要。这姜亚鸣连小学也没读过,根本想不到这些,您千万别担心。”
这话又讥讽了一把仇一的文化底子,仇一却不动声色,伸出手来:“小于,给我看看。”
于果看了一眼童雅诗,童雅诗顿时会意,立即猜到于果早有准备,便说:“于果,你看我干什么?领导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拿出合同来给领导看看,有什么难的?”
于果点头说:“也是啊,仇副董事长总不至于把这合同弄丢吧?”
仇一示意手下的保镖,那保镖也抽烟,快速走过去,深深吸了一口,烟头变得又红又亮。刚接过于果手里的合同,嘴角一抖,烟头就掉了上去,当即引燃了合同。
这次没等于果、童雅诗和方能表现得大惊失色,仇傲天已经快步上前,一巴掌抽在那保镖的嘴角:“你他妈的,能干就敢,不能干滚蛋!我要你有个屁用?净帮倒忙!”
方能却并不知道于果的计策,又惊又急,忙过跑过去,到两人的脚下捡合同尚未烧黑的部分,叫道:“仇总,你先别骂他,有时间我们先捡起来,别让合同受损……”
仇傲天却故意让开,那纸张顿时随着呼啸的山风一下子吹了出去,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仇一转过脸来,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对不住,对不住啊小于!我这手下,笨手笨脚地,打架、射击,平时保护我,或者开车,那都还可以,可拿文件那是秘书的活儿,不是他的强项啊!你也理解一下,对不住了啊!”
于果微笑说:“仇副董事长,您看您这客气的,跟我一个基层小员工还用这么客气?放心吧,合同无所谓的,那姜亚鸣还不至于精明到要我拿出合同来才算数,他应该猜不出咱们这么正规的集团,竟然还能把合同给弄丢了。只要木匣子还在我这里,那就肯定没问题啊!”
仇一脸腮上的横肉抖了抖,阴森森地反问一句:“是吗?”
于果说:“您看,木匣子在您车子的后备箱里,可以说是特别安全的。到时候我把坛子给姜亚鸣,让他亲手打开,里面的财宝会直接把他其他的想法抛到九天云外!这合同嘛,都是个形式,这些钱足够他过很宽裕的生活了,而且还给他一套新房子作为补偿,何乐而不为?”
仇傲天果然上当了,看了一眼仇一:“爸爸,小于说得对,保镖做错了事,好在没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
仇一缓缓点点头:“希望他不要一再做错事,否则,杨经理就是他的下场!”这话其实一语双关,是说给于果听的,于果却一笑了之。
可就在此时,童雅诗骤然惊叫一声:“快看!车子是不是拉闸没拉好?”
众人猛然回头去看,发现仇一身旁的那辆别克昂科威,正在倒着向下坡滑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仇一和仇傲天大呼小叫起来,仿佛他俩最着急。仇傲天冲着于果吼道:“你不是自诩武功盖世吗?你的速度应该能超过这车,还不快去?”
于果故作焦急地说:“我超过这车又能怎样?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扛得住两吨的车?”
童雅诗心里一震:“仇傲天这个混蛋!他是想让于果死啊!这个山坡这么滑,要是快速跑下去,一旦脚下不稳,坠落下去,哪还有命吗?”她一向冷静优雅,此刻却因为心爱的男人而控制不住情绪,朝着仇傲天勃然作色:“你乱说什么?人重要还是车重要?”
仇傲天却冷冷地说:“这车落地得三十万吧?小于能赔得起吗?”
于果笑道:“咦?仇总,这车明明是你们的保镖拉闸不当引起的,为什么要我赔偿呢?”
仇傲天理屈词穷,怒道:“反正!总之!车子事小,后备箱里还有那个木匣子呢!最后一个钉子户是否同意签字,全靠这个木匣子!”
可是,他们说归说,从仇氏父子到两个经理、两个保镖,都在站着,没有谁要跑过去拉住这辆车,其实,这车在童雅诗一开始发现滑落时,就全冲上去托住,再找一个人上去开车,还是有可能挽救的。
但是,此刻一切都晚了,方能看得十分心疼,这车还是他刚从4s店提的呢,这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颓然,并且朝着于果抱怨道:“你看看!”当然,他终究对于果心存极大的敬畏,不敢在态度上太由着性子,可是,他之前提醒过于果,却一语成谶,此刻充满了悔恨。
仇一见于果还在笑,心想:“年轻人就是这样,宁死也不肯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