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恍然大悟:“怪不得养马区其他几面海都发展得很好,偏偏这大荒山附近就像回到了八十年代一样,原来是他不肯拆迁。”
仇傲天说:“曹中枢也不是铁板一块,就是不拆,而是想要一个任何人都给不起的天价,这一点让多少有眼力在那里开发的地产商望而却步。”
于果问:“绿帆市南郊县沟店镇大姜家村的姜家五兄弟不也是要很高的价码么?之前你们遇到的各种拆迁,不是都想要很高的价码么?为什么都能解决了?”
童本初浩叹一声:“以前么,我们集团不屑于通过雇用社会上乱七八糟的无业人员来强拆,因为关系比较硬,一般都是靠市政府来帮衬着解决。可是,这回市政府是真的劝不动了,因为曹中枢是师出有名。”
于果一愣:“师出有名?”
童本初解释道:“此人打着为同学们保留最后一块教育圣地的幌子,让同学们一起保卫这所学校,这就是拉到一张特别大的虎皮,而且十分正义。市政府见他们用这种托词,还真不便让拆迁办出手,否则就是毁灭教育这样的大罪名。
“被媒体一渲染,多少领导得下课?这个年代,领导最怕的就是负面影响,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需要顾忌的事情更多,因为头顶上这顶乌纱帽,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就越来越不稳固了。事情一旦闹大,为了平息民愤和社会负面舆论,基层领导就成了替罪羊。
“不但如此,除了慕名而来的各地学生外,大荒中学一半以上的学生,依然是大荒镇管辖的村子或者临近镇的村子的村民后代,他们对大荒中学的感情是忠贞不渝的。大荒中学利用这一优势,就可以尽情占据舆论高地,左右正义与否的导向。
“年轻人火气大,正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好勇斗狠,为了脸面甚至敢于豁出命去,也敢要别人的命,这就太麻烦了。更不要说,大荒中学的年轻人基本上都集中了全胶东的不良少年,几乎是一个大型的火药桶集合,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鞭炮,随时都能点燃,而且杀伤力极大。”
于果想了想,说:“此事要解决,也不算难。学校不是还有海和后山么?总不能都是曹校长的吧?在那边盖楼不行吗?也是学区房。”
仇一冷冷地说:“能这么容易就好了,我们都能想到。学校是通往海和后山的必经之路,怎么把工程材料运过去?即便盖好了,住户怎么走过去?每天出入小区就要翻学校的墙?还是我们给业主准备直升飞机?除非凿开山体,那就不是我们能做到的了,我们只搞建筑,又不搞爆破。”
于果再次提议:“你们这么有钱,如果连带学校和后山,以及沿海的地段一起买下来,再给他们重新盖一所新学校,其他地方做地产,仍然挺宽松,不拥挤,不是么?”
仇氏父子都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童本初却用很赞赏的眼光看着于果,说道:“跟聪明人交谈真是令人愉快。小于,你虽然没做过地产,对这一块不熟,但是一通百通,能一眼看出弊端,能第一时间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真的很不错。你这些想法都是我们当时遇到困难后讨论了好多天才想到的,你却一语中的。
“但是,这办法也遭到了拒绝。因为曹中枢太贪婪了,一百五十亩地,上面又不全是建筑,很多平房和空地,还有操场,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平方一万块!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以前开发的几次地产项目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钱呀!“
于果的大脑不需要算半天,直接就明白了,也是略微愕然:“十个亿?”
童本初点点头:“十个亿,谁能出得起?就算压到一平方五千块,五个亿,我也一样出不起。”
他走了几步,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只能按照既定政策,给出合理补偿,并且答应他们,一定要新盖一所学校,不再是平房,而是几栋现代化的教学楼和办公楼,科技实验楼,室内体育馆,学生宿舍、食堂,塑胶跑道,样样备齐。
“从校长到基层老师,教职工全都依然保留原先的职务,继续教学,学生也一样不受影响。为了不耽误正常教学,我们还会在养马区距离本镇不远的地方租很多老办公楼,作为老师们和学生们的临时教学场所和宿舍。距离远不要紧,我们还提供班车。”
于果很赞赏:“这很好啊,童董事长确实很有心,想得这么周全。”
童本初却苦笑一声:“可是,这位曹校长只给了我一句冷笑,说你们建学校也没安好心,不就是想弄学区房吗?并且坚决不搬,以‘学生正在长身体,决不能屈就一些破楼,即便新楼盖好,也不能马上入住,否则吸收有毒气味,影响健康’为由,依然坚决不搬。
“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算盘。学校是个封闭的世界,学生容易增长知识,也容易被煽动,被忽悠。他培养的一代又一代学生把他当成是影响,榜样,甚至伟人或者偶像,对他极其崇拜。
“他最担心的就是一旦学校易手,哪怕他还是校长,也沦为一个打工者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坐在神坛的地位。虽然我也并没有打算在翻新学校后把自己的名字挂在学校教学楼上,或者培养学生崇拜我,但是他以己度人,却不这么想,他一定要站在最巅峰。
“与此同时,曹校长也不断地进行洗脑,展开怀旧教育,要大家抵制地产商破坏风水,‘保留学校这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