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的人体力不支,被摁在地上狂揍,牙龈也溢出了血。
于果也没有阻止,只是在那里看。打赢者十分亢奋和嚣张,站起来傲视四方,但他很快看到了于果的眼睛,立马老实了,将目光迅速撤回,整个人的气势都萎顿下来。
看来,这真是一个无比尊重强者的世界。
这种打斗司空见惯,在另一处宿舍门前也发生了,胜者因为胜之不武,气急之下用一瓶洗发水殴打败者,因此一个老大一样的家伙扒开人群,啪啪啪啪连续七八个耳光,打得胜者摔倒在地。接着,那老大隐约说了句:“谁敢挑战传统,我就弄死谁!”
从维护传统这个角度来看,这些问题学生们的领袖们,反而跟校领导的利益高度一致,这真是个奇怪的学校。
紧张的洗漱结束,打饭是轮流进行的,于果带着打饭桶和簸箕前往,簸箕是用来装馒头的,这里的馒头呈灰黑色,也不知是什么内容做的,又粗又硬。打饭桶是用来打稀饭的,稀饭的确很稀,用了大量的碱,虽然没什么营养,可因此而香气四溢,让饥肠辘辘的学生们更加胃口大开。
排队打饭的时候也出了点问题,可能是谁碰了谁一下,前者把后者的馒头撞掉了,前者却不承认。于是,在集体打饭之后,来到“露天食堂”中央,两个人就很有默契地面对面站着,大喊着“同学们请作证”,接着就开始了激烈的打斗。
大荒中学的学生,体能尚且不论,单说意志力之坚强,可谓人人皆是,是一个极其普遍的现象。因此,这两人当真不分胜负,最终打得鼻青脸肿,全都仰面倒在地上。很快,他俩都被同学搀扶起,结果竟然握了握手,就此了结恩怨。
真是不可想象,残酷,在这里竟然变成了和睦。
于果仔细观察过,男生们的脸多多少少都有点伤痕,这就像仔细观察街上来往的车辆,每辆车都肯定最少有一点细致的划痕一样。学校对面就是医院,有了大病,受了大伤进医院,不然就可以到学校诊所里去瞧一瞧,当然,学校诊所也不是白给的,每次都要花钱,这也是学校的一项创收,相当于在拳击场外开诊所,岂有不赚之理?
因此,小伤小痛,甚至没人去管,就这么粗犷而坚强地活着。
好在,于果观察别人的时候,偶尔与他人目光对视,他人也都迅速避让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这是他用很轻的力量打出来的威信。
这里的青少年们都是正在成长的黄金时期,加上岁月摧残,饭量很大,风卷残云,很快都划拉干净了。还有点剩余也不浪费,按照学校规定,要把打饭桶盛满水,前往猪圈倒掉,让猪吃几口,然后再次盛满,去冲厕所。
正因为这个原因,于果宁可去校领导亲戚开办的昂贵小卖部去买水喝,或者用暖瓶打热水喝,也绝不吃打饭桶里的稀饭或者菜汤。
学校有两个厕所,肮脏之极,没有任何灯光,夜晚很容易踩空,由于手机都被统一保管,每两周放学才统一发放,所以手机的手电功能就别指望了,每个人都需要准备手电。
但是,手电不能乱照射,一旦不小心照射到教职工的脸上,无论是否是故意的,都会被打一顿并且惩罚到操场上跑圈,晚上也就别睡了。
再加上女学生才被允许两三个结伴去厕所,男学生只能一个人前往,带着手电又怕冲撞老师,因此男学生一般晚上都强忍着不起夜。好在连热水都要钱,一块钱打一暖瓶,所以除非炎热的夏天,很多时候学生都强忍着不喝水,也就反而不起夜了。
于果和很多新人都被安排打扫厕所,这可不比城市里的公共卫生间,里面屎尿横流,味道臭不可闻,连蹲坑的学生都不安稳,要随时防止满地白白的肥蛆慢慢爬到鞋子里。
但是,厕所仍然是很多人喜欢来的地方,尤其是爱吸烟的不良学生,都在这里扎堆吸烟。学校对此也并不怎么管理,平时允许他们释放暴力,就是为了舒缓他们的情绪,要是连烟也不让吸了,也就没什么乐趣了。
可在大荒中学,连吸烟也不是谁都可以吸的,只有那些不良青少年才有这个资格,那些只有烟瘾,但老实巴交的孩子,如果进入厕所吸烟,会被不良青少年们打出来的。
然而,当于果拎着打饭桶进门时,很多不良少年都马上认出了他,大吃一惊,纷纷向后让开路。最里面的几个都是“校园大哥”级别的孩子,一个个强壮而又凶蛮不羁,他们见过无数很横的新人,因此也并没有多害怕。
正在蹲坑的家伙偏瘦,但高且肌肉发达,帽子向后戴,看上去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一边吸着烟,一边看了于果一眼,淡淡地问:“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于爱国?”
按说,这个级别的不良少年头目,能礼贤下士,跟新人说话,已经算是特别优待了,就连在场很多跟随他已久的学生,连名字也未必能被人家记住,因此,都是神情一震,羡慕嫉妒恨。
于果点点头:“是。”
歪帽子狞笑一声,问:“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于果笑了笑:“不知道。”他有时候也挺喜欢跟别人逗闷子的。
歪帽子从嘴里拔出烟来,惬意地喷云吐雾,问:“你想知道吗?”
于果却毫不给面子,说:“不想。我是来值日冲厕所的,你占着头一个坑,请你让一让,我要冲水。”
十多个不良学生都大吃一惊,他们虽然见过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