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于果正为如何打响百万?天空这辆暂时无法推广的豪华品牌c级车感到郁闷时,他尽管知道自己的刑警朋友们有可能仍在一线的危险中搏杀,却怎么也料不到,此时的韩增正在尽量克制剧烈的心跳,汗流浃背。
“你热么?”高高瘦瘦的中年铲子脸男子忽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才几月,就热成这样?”
韩增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微笑了一下,说:“强哥,我……我就是感觉屋子里不透风。”
强哥喝了口水,淡淡地说:“咱们这些人见不得光,把窗户关紧点也是为了安全。猛子,都熏坏了。”
韩增忙客气地说:“哪有,哪有……”
猛子却充满敌意且冷酷地瞥了韩增一眼,说:“曾哥不抽烟不喝酒,好男人呐。”
强哥若无其事地说:“猛子,我知道你不服老曾,觉得他入伙比你晚。但是现在企业里算工龄,是从交保险那年开始,不是从进入本企业开始。老曾以前在别的地方混过,‘工龄’比你长,岁数比你大,经验比你丰富,你要尊重前辈。”
猛子嚼着毛豆和花生米,冷冷地说:“是,强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着呢。”说罢,又咕嘟咕嘟地灌下半瓶本地啤酒。
另一个双下巴的大块头壮汉正捧着一本《热血高校》漫画看得津津有味,强哥说:“大袁,你看这个能看饱么?我让大家都吃饱喝足,有精神好办事,你不听话吗?”
大袁放下书,缓缓地说:“强哥,我饭量大,你们先吃吧,剩点儿给我就行。我要是按照吃饱的程度去吃,你们都没得吃。” 他的肌肉隔着不算薄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十分结实,一看就是在健身房专业锻炼过。
猛子笑骂道:“中二病又犯了?你能不学着动画片里的角色说话么?”朝他扔了个花生壳。
大袁却森然站起来,说:“强哥能命令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猛子跟大袁一样凶猛,只是更加狡猾恶毒,听了这话骤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操你妈,想打?”
大袁把漫画横着扔飞了,说:“没问题,我让你一只手。另外,我操你姥姥。”
强哥喝了口水,说:“都闭嘴吧。”两个人立马都安静了。
韩增看在眼里,深深觉得这个强哥很不好对付,论狡猾程度,猛子虽然已经算是城府挺深了,但比起尤自强来说,只能算是幼稚。
尤自强不抽烟不喝酒,不吸毒不赌博,可以算是少见的好男人。可在化名曾寒的卧底警察韩增看来,这个家伙对自己都这么严苛要求,那必然是能干出惊天动地的恶事来。
尤自强对韩增挥挥手:“老曾,你让狒狒进来吧,不用放风了,现在挺安全的。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韩增毕恭毕敬地点点头,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不到一米七的矮壮汉,只是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狒狒,这外号来源于他的姓——费。
狒狒关上门后,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一瞧就很奸诈,他贼头贼脑地说:“强哥,外面没人……”
尤自强伸手让众人坐定,然后亲自给每个人倒上茶水,说:“各位兄弟,办事之前,需要头脑清醒,所以我不建议大家喝水。而且过会儿有可能随时要轮番开车,到时候被查酒驾,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韩增看了一眼狒狒,双方似乎都能从对方眼睛里略微看出一些不满来。要知道,自己和狒狒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反而是吵来吵去的邵猛和大袁,才是尤自强真正信赖的左膀右臂。
大前天、前天,他们三个出去了整整两个下午,却把他俩留在了住处看家,说白了也是互相监视。韩增一直想要得到尤自强的秘密,因此只能暗暗着急。
眼下尤自强就要公布了,韩增心头略一振奋,面上波澜不惊,打算仔细听听。
尤自强扫视一圈,众人都不便跟他对视,全都低下头去。
尤自强冷冷地说:“大家都是穷苦出身,我也是一样。早年跟过几个不怎么着调的大哥,这叫什么?老大不努力,少壮徒伤悲,当大哥的二逼叨叨地做不了大事,就知道吃小弟的孝敬,不知道领着大家挣钱。
“所以我在他们那里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最起码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没钱,就什么都不是。当然了,有钱没权,自然不如有权的,可现在咱们连温饱问题都很难解决了,就先不提庙堂之上的事儿了。
“我就单说钱的问题,原本咱们给南方那帮白面贩子打工,顺道还监视养马区那个傻逼曹中枢,说好给咱们的钱,一分也没有!有人怀疑是我贪污了,清者自清,我他妈天天跟你们在一块儿,连你们拉的屎我都没机会贪,就冲到厕所里了。
“那帮南方人去哪儿了,我也不知情,我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南福省的,可是南福省很大,要找这帮人,茫茫人海,怎么找?所以,咱们就跟这帮王八蛋断绝关系了。咱们本来也都不是跟着他们混的,因为咱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有谁混了半天还不知道自己老大是谁的?
“这帮孙子,当初召集咱们,就是要咱们当枪使,随时找机会把咱们都甩了的。咱们虽然在胶东市,是外地人,可好歹都是北方人,相对南福省这帮人来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团结起来?”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称是,虽然韩增也在点头称是,心里却十分焦急。
他无法判断尤自强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有没有跟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