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察彪嚷道:“吹牛逼瞎闹下不来台了吧?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警告你别开门啊!这是危害公共安全罪,毛科长要是在这儿,可把你就地正法了啊!”
范韵琳听到这句,怒火一下子就腾起来了,瞪着吕察彪斥道:“你给我闭嘴!”
于果当然也注意到“毛科长”了,但此刻他也没空去搭理这个毛科长到底是谁,而是走到窗玻璃旁,就停住了。外面的雨是中雨的规模,并不能算大,那猫还在一口一口地进食,连地面上的泡在水里的细碎海带残渣也不放过。
但那些麻辣烫和冒菜的“签子”都已经串满了。
随着僵尸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将这道狭长的防护带向前推移了,然后再爬着、踩着前面的尸体,滑动过来,尽管看着笨拙不堪,而且头一批肠穿肚烂,重新站起来时有不少都不断有“下水”落地,每走一步就减轻不少重量,却很有效地熬过这一障碍。
那猫还没有走的意思,继续来回寻觅。它当然能嗅到危险,知道哪些摇摇晃晃动作缓慢的家伙有多可怕,但按照它的速度,也自信能轻易逃开。
正用力舔着舔着,黑猫骤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儿,一股就在身旁的危险突然如同无中生有一般,接着急速扩大,充满了死亡和血腥的威胁。
它轻轻低吼了一嗓子,像一只正在迅速长大的小黑虎一般咆哮,转过脸来弓起腰身,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可它陡然看到一双简直不能算是眼睛的眼睛正在窗玻璃内,朝自己直勾勾地望过来!
这是一双见过死亡,见过地狱,见过历史,见过任何黑暗的眼睛,拥有它的生物,只需要用这目光,就足够宣示其万分之一强大的武力和威慑。湛然若神,丰神冲夷,眼球里的煞气如同在地球表面云层汹涌翻滚的雷霆,夹带着阵阵凌厉燃烧的电光。
黑猫如果是人类的话,此刻就得吞下一口冰冷的哈喇子,十分艰难地回头看了看正在缓慢接近的危险僵尸群。其中最靠近自己的僵尸,只需要再走五六步,影子就能笼罩住自己了。
这群怪人都疯了,当年是他们驱赶厂内厂外的恶犬,不让它们靠近自己,每次从食堂的剩饭泔水桶里给自己留上一点。可也就是最近两个星期,他们早徒手将那些狗都撕裂吞噬了,吃得血肉模糊,进而对自己的同类也采取生吞活剥的方式。
即便如此可怕,可是黑猫依然能够凭借敏捷的身手快速逃离凶险,但它很清楚,看了一眼僵尸群后,自己再也没办法产生勇气,敢于再次回头去对视那玻璃窗内的眼睛了。
很明显,这栋陈旧的二层小实验楼的一楼大厅内,存在着更加可怕的生物,其强大程度,远远胜过这外面饥不择食的二十多个僵尸的总和,甚至仍犹有过之。
这眼神标明,眼神的拥有者,是这颗星球上食物链金字塔的顶端,是自己无法想象的存在。
高下立判,它宁可放弃这顿来之不易的食物马上离开,甚至宁可再近一些面对这些发了疯敢于同类相残的铲屎官们,也不愿意再继续承受这阴寒彻骨的可怖目光一秒钟了。
接着它再次弓起身,喵一声大叫,飞也似地冲上房檐,迅速朝另一边逃去。
雨水中,最靠近旧实验楼的僵尸突然发现了,猛地一个转身,再次向黑猫所站立的房檐所属的养鱼车间缓缓移动过去。他的这一觅食本能的决定带动了周边两个僵尸,于是越来越多的僵尸盲从性地转身,只留下了十米之外那道狭长防护带上一根根的死尸串烧。
一场危机,就这么慢慢化解了,而就像是对此迎合一般,雨水也渐渐变小,从猛烈撞击窗户逐步温柔起来,到最后竟然成了轻轻地触摸和抚慰。
果然,苗华虽然没估计到能下雨,可总算也是阵雨,很快就能天晴了。
于是,以范韵琳为首的所有同事,都长长地松了一大口气。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刚才绷得有多么紧,甚至是在不知不觉地做提肛运动,此刻松懈之后,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似乎幸福感爆棚后充盈了空气,让大家都有点醉氧,浑身乏力,以至于很多人都忍不住脚步踉跄地退后几步,这才重新站定。
正如他们的经验那样准确,雨后的第一缕阳光射了下来,云层就像被千万根针刺投的五花肉一般,溢出了清亮的油。
于果也第一次感到阳光是如此地有力,正如这帮同事第一次感受到原本是工作设备的紫外灯手电在这个末世里的杀伤力一般。
但出乎于果预料的是,这些僵尸骤然疯狂大叫起来,他们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得了口蹄疫五号病的猪在被活埋之前发出的绝望惨叫,甚至更加凄厉惨痛,尖锐得让人类的耳朵难以承受。
于果本以为这些僵尸没有痛感,被太阳光喷洒时最多就像蚊虫遇到杀虫剂一样快速逃开就是了,直到现在出乎意料的尖嚎,于果也仍然认为是某种病毒控制了他们的声带,使得他们尽力发泄出声音以便能多支撑一会儿,而绝不是其本身的情感。
直到于果看到那本来温润和睦的太阳光,落到僵尸身上时,突然倘若刚刚锻造的通红兵器放入冷水中一般,冒出了大量的白气,嗤嗤作响。
随后那阳光仿佛是火山爆发的岩浆烤炙这大地这块巨大的铁板,而僵尸群就像铁板上的五花肉,迅速被灼烧得焦黑。
紧接着就像融化了的积木,先是坍塌,再在坍塌的过程中融化成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