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年底,由于禽流感的出现,鸡鸭等禽肉暂时退出民众日常食谱,客观上推动了猪肉价格的又一波上扬。
想到这里,许庭生说道:“我听人说非典可能很快就会过去。那我们这样想,如果养猪的人少了,那非典过去之后,猪肉的价格是不是得涨?”
王进方和许爸都有些诧异的看着许庭生,许爸好奇道:“那你的意思是?”
许庭生想了想,说道:“我的意思,非但要继续养,最好乘着这一波降价再低价收购一些,扩大养殖规模,这样非典过去之后,没准能发笔小财。”
许爸犹豫了一会,对王进方说:“进方,你觉得庭生说的怎么样?”
王进方挠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大家都卖,我也跟着卖。”
许庭生心里有些着急,连忙道:“那你回去记得好好想想,别着急做决定,我觉得我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大。”
王进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许爸也没有多说。
王进方走后,妈妈和妹妹也吃饱了去看电视,饭桌旁就剩下父子俩,许爸犹豫了一会,给许庭生倒了小半杯米酒。
许庭生端起酒杯跟老爸碰了一下,问道:“爸,你觉得进方会怎么决定?”
许爸笑了笑:“进方跟你不一样,他其实跟我们这代人的观念比较像,试过一次,就很难再有冒险的勇气了,当兵怎么说也比你说的要稳妥一些。”
许庭生听出了许爸话里的意思,他表面说的是王进方,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爸,我觉得其实你还很年轻啊,怎么说呢,就是……还大有可为。”许庭生笑着说道。
“狗屁个大有可为。”许爸的笑声一贯很爽朗,那是他意气风发的年轻时代留下的印记,此刻许爸带着笑说道:“我现在只要你和你妹妹两个身体健康,好好读书就好了。这个家以后要靠你了……我自己,没什么想头了。”话说到后半段,许爸脸上灿烂的笑容已经被无奈失落的神情取代。
许庭生看在眼里,突然正色道:“可是你不甘心,一个18岁就敢出来办厂的人,我不相信你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了。”
许爸沉默不语。
许庭生继续道:“爸,我也不甘心,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你,大碗喝酒,大声谈笑,老妈说你年轻时候那个神气哦,挥手间就请了附近三个厂的所有女工看电影,还故意把挨着自己的电影票发给老妈……那时候的你多fēng_liú潇洒。”
“怎么用词的,就这还考大学呢,那叫fēng_liú啊?那叫……技术,要不是为了追你妈妈又不好意思太直接,你以为我舍得请那么多人看电影啊?!”许爸又一次如许庭生所愿给了他一巴掌,当然那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
“行,技术……反正我这两年一直在想,你不能一直窝在田间地头。只要有一个机会,一笔本钱,你就能从头来过。”
许爸显然有些意动,沉吟了一会,缓缓道:“哪那么容易,咱们家现在就那么点钱,我想着要给你和妹妹上学用的,别说不够我再去办厂,就是够,我也不能拿去冒这个险。”
许庭生连忙追问:“爸,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家现在有多少钱?”
许爸疑惑的看了看儿子,松口到:“3万多一点,你说够做什么?”
2003年,3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许庭生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老爸你不要把思维总是局限在办厂上,3万块不够办厂,可以做很多别的生意,具体做什么,怎么做,等我高考以后咱们父子俩再商量,总之我希望你先把信心和以前那股劲找回来。”
许爸想了想,微笑点头道:“那就等你毕业。”
听老爸这么说,许庭生心情大好,端起酒杯跟许爸碰了一下,一口喝干:“这杯酒先干为敬,祝老爸……卷土重来,大杀四方。”
许爸爽朗大笑,痛快举杯,一饮而尽。
……
许庭生不知道这番交谈对父亲的触动到底有多大,更不知父亲是否下定了决心,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父亲还有那股劲,决定卷土重来,那么自己就给老爸出出主意,安心当个幕后推手和富二代也不错。
俗语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儿子又何尝不了解父亲,许庭生知道,老爸的能力其实是很强的,至少比前世的自己强,只是缺了心气。
那……如果父亲最后还是退缩了呢?这点许庭生也想过,那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老爸安心舒适的颐养天年。
……
第二天许庭生没有见到王进方。
第三天,周日,许庭生一直睡到了中午,起床时正好王进方过来家里,许庭生衣服都没穿整齐就爬了起来。
王进方是来告别的,他还是决定卖掉猪场去当兵。
“你不再想想?我保证,非典会很快过去。”许庭生情急之下,用了“保证”这个词。
王进方笑了笑:“我卖猪场的钱都收了,也用掉了,当兵的事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这样,许叔,庭生,我先走了,退伍回来再见。”
王进方走了。
许庭生有些茫然的挥手。
他没能改变王进方贱卖猪场去当兵这一步选择,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