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下半年?”陈自新皱着眉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时候,宋先生想必也结束了海外的访问宣传,你们两个便都有了精力和时间,是不是就要掀起革命的**了?”
“你以为呢?”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十年之期是对外说的,革命成功却是只需五六年。或者说,革命的前期目标,推翻满清将在五六年后实现。至于后期的建设,那才是任重而道远的艰巨任务。毕竟,革命不是万能灵丹,国家强盛、民族崛起不是靠激情和口水便能一举而成的。”
“原来如此。”陈自新用力点了点头,显出兴奋的神情,又犹豫着说道:“这五六年的时间是不是可以对外公布。将会非常地振奋人心,鼓舞热情。”
“还是以十年的口径为准吧!”陈文强摇头否决,笑道:“这热情还用鼓舞吗?恐怕大家都急着想再大干一场呢!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急功近利,不要仓促莽撞。我们不能指望会党,也不能依靠旧军队的投诚反正,我们要依靠自己建立起的军队,招募新兵也要良家子。哪怕是需要训练。需要教他们识字,需要让他们知道革命是什么。也不能胡乱收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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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并不只是陈文强认为旧军不可用,张之洞早在数年前编练鄂省新军时,便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起初他也曾尝试改编旧军,但在发现由武铠左营改编的护军中营“操练未见起色”后,即“令全行裁撤”。从此。他基本放弃改编旧军,专心一意,“另募精壮”。
而招募新兵时,除要求身强体健外,皆规定须报明家口住址。族邻保结,并拒收“素不安分、犯有事案者”。这样募集的新兵必多是质朴强健的青年。也就是说,与半由旧军改编的北洋新军相比,基本由新兵组成的湖北新军,士兵相对质朴,少成见无习气。
由此可以看出,兵源的新旧之别势必影响到士兵的内在素质。旧军“人皆乌合,来去无恒”,“里居不确,良莠难分”,“积习锢弊,一入膏肓”,由此改编的军队必然带有浓厚的旧军积习。
另外,张之洞高度重视新军的文化素质,并对知识青年予以热忱欢迎。湖北新军也确实招收到大批知识分子,“秀士入营者颇多”。同时,张之洞还在新军各旗、营分设大、小“讲堂”,辟设“阅报室”,这无疑有利于提高士兵的文化素质。特别是创设湖北陆军特别小学堂,从而“于练兵之中寓普及教育之意”。文化素质较高的湖北新军,思想观念自然较为开放,理解接受能力相对较强。
也正是因为湖北新军没有旧军习气,思想开放,才更容易为革命党人所争取。种瓜得豆,张之洞肯定万万没有想到,他为了巩固朝廷的统治而编练的新军,后来反倒成了清王朝的掘墓人。
而陈文强从接办汉阳铁厂,再到接手粤汉铁路,最后将新建的铁路巡警道衙门设在距离武昌二十多公里的江夏(现武汉江夏区),他可是一直在观察着、思索着武昌起义这样一次突发事件,缘何能够在中国腹心吹响灭亡满清的号角?
不仅是观察、琢磨,还有接触和研究;不仅针对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人。比如现在陈文强面前的这个胖子,缘何能够被革命党看中,硬拉出来推举为都督?
“……总督大人对电话十分欣赏,亦认为在驻军各营地间建立起电话通信,既快捷又方便,于指挥、调动及维护治安极为有利。所以,总督大人派下官来与陈大人商洽。”黎胖子客客气气地陈述着,对陈文强若有所思的审视感到奇怪,“另外,总督大人希望陈大人能考虑接手湖北枪炮厂,有何困难和要求,自可向大人陈请。”
长途电话的有效范围方面所取得的实质性进展始自1899年。美国物理学家迈克尔?普平在一定距离的电话线上安装线圈来提高声音的清晰度,并获得成功。西门子-哈尔斯克则是欧洲第一家使用普平线的公司。
而1891年出现的旋转拨号盘式自动电话机,可以发出直流拨号脉冲,控制自动交换机动作,选择被叫用户,自动完成交换功能。从而把电话通信推向一个新阶段。
陈文强为了巴结张之洞这棵大树。不仅为武汉的督署等衙门安装电灯并用蒸汽发动机供电,还在武汉设了个小交换局,在各衙门之间架设了电话线,最远的一条则是巡警道衙门与督署这二十多公里。
没想到张之洞竟然很喜欢这“千里传音”的洋玩艺儿,但要看出其中对军事指挥、军队调动的便利,恐怕是出于专业军事人员的考虑。比如这位黎元洪,黎大胖子。
“铺线布话,除了资金以外,倒也没什么困难。”陈文强停顿了一下,笑道:“总督大人估计是不会掏钱了,黎大人又屈尊纡贵,文强便再充一次大方好了。至于湖北枪炮厂——”
黎元洪露出了笑容,毕竟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至于第二个。那是张之洞的意思,成与不成,如何条件,他只要回去转达一下就可以了。
湖北枪炮厂自1896年开工生产,逐年扩大,先后建起炮架、炮弹、枪弹、熔铜、罐子钢、钢药等厂,主要是铸造德国1888式委员会步枪,即有名的汉阳造。并能仿制克虏伯山炮,生产子弹、炮弹等。
张之洞一直想使湖北枪炮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