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山头,林秦的情绪始终没有能够恢复平静。一朝观尽苍凉,上古之殇,沉沉地落在林秦心头。什么才是武道的巅峰?独步天下,无人敌手吗?
林秦想到了夫子。对于夫子的敬畏,天下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到夫子,是以天下无敌来形容的。夫子之高,在于德行仁义。就仿佛在他面前,都不敢提动手这件事情。
这些所谓的大帝,上古大能,征战幽冥府,他们追求的,又是什么?长生,还是无敌?显然不是。
前头的那座无字碑,仿佛和他产生了共鸣,元力波动开来。江头浪潮起,在螭门当中作响。
夜幕至,林秦却看到了光亮。
那是一种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感觉。
他看到了洪荒,仿佛看到了那场惨烈的上古大战。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累累的白骨告诉他,这里仅仅是幻象而已。
然而,尽管林秦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埋骨地,自然是埋骨的地方。这里的骨头貌似有些多,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踩上去,嘎嘣脆。一缕缕黑色的冥气穿梭在枯骨之间,从这个眼空中窜进去,又从另一个眼孔中窜出来。
林秦看着四周,这片埋骨地,让他有些触目惊心。这就是最后一块无字碑储存的景象吗?他呢喃自语。
土地上散发着冥气,升腾起来之后,在白骨间缭绕。
突然,黑色的冥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逃窜开来,有的抱团,变成更大的冥气团,有的直接远远地躲开了。
“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声音中充满了渴望,就像是一个荒漠中的人对于水的呼喊。一道红绿色交杂的光,从中心扩散开来,一路上的白骨,直接被震得散了架,
林秦神识一震,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声音等待着他,但是他明白,这一定不是什么活物,被毛球阴了一次。这一回,他不会再上钩了。
然而,当他试图感应星旋之中的毛球时,却丝毫感觉不到了毛球的存在,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埋骨地的天,渐渐变得妖艳起来,是一种瘆人的血红。
点点细雨,落在林秦的脸上,继而滑落到耳背之后。林秦努力地想退出冥思,然而,发现自己竟然办不到!
等了很久,那道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来,像一位大演说家,声音高亢而又风骚:“我等你很久了,你将继承我的血统!成为至高无上的龙皇!”
对于林秦来说,这样轰鸣般的声音,实在有些刺耳。他缓缓道:“上古之殇,你藏匿在石碑中,到底有何企图?”
那声音并没有回答林秦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沉睡了太久了……我且问你,上古之战,幽冥府胜了没有?”
“如果胜了,我还能站在这里?”
声音停顿了一歇,“也对,看来大帝赢了。呵呵,可怜吾辈,皆为蝼蚁。”
天空微红,看上去蒙上了一层红纱。
雨丝渐渐密集起来,只有那絮絮叨叨的声音,就像喊魂一般,低沉时嘶哑地像一台破旧的织布机,高亢时嘶鸣得像破钟声。
他再一次将诱惑抛向林秦,“接受我的传承吧。你将成为来自远古帝龙族的传承,龙皇!龙皇!”声音逐渐高亢,透着无比的桀骜,但是林秦依旧没有察觉到声音的源头,似乎并不在这幻影之中。
一丝惊雨,落在林秦的脸上,瞬间被蒸发成水汽。林秦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充盈着一股狂暴的力量,骨骼关节向油锅里的黄豆,嘎嘣直响。
吼……
紧接着,一阵嗡鸣充斥在林秦的神识中。
嘭!
埋骨地之中,林秦金刚怒目,泛着血丝,恐怖至极。这个身体颤抖着,然而他还是没能够找到那道声音的源头。
痛,痛不欲生。
林秦感觉自己的神识简直要爆炸了。皮肤上开始渗出密密的血珠。如果仔细近看,血珠凝聚的瞬间,似乎有一种金属光泽闪耀着。身体之中原本是碎裂的经脉,不断崩裂,像韧性不足的面条,直接被无情暴力地扯断。
“龙鳞!”竟然是龙鳞。那个声音中充满了惊讶,“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林秦感到浑身都像被火焰灼烧着,身上不停地有鳞片冒出,覆盖在他的皮肤上,远远看上去,像具结满血痂的尸体。
“小家伙,可得忍住啊。既然你的命不好。这种脱胎换骨之事就更得经受常人百倍的痛苦。”林秦痛得缩成一团,蜷在地上,抽搐着。
一道血色虚影突兀地从埋骨地中央升起。
巨大的青色双翼在空中拍打,血红色的龙鳞覆盖在全身上下,狰狞的头颅不断摇晃,一股股猩红的龙息从鼻腔迸发出来。
在这血红色虚影之中,一颗滴着血的巨大兽核着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虚影下方是一道血红色的漩涡。
“流花地龙?”林秦一愣,似乎看出了那道虚影的本尊。他很熟悉,在无妄崖下便见到过。
“想好了吗,是功成名就,还是血溅埋骨?”龙首低下,看着林秦喝道。
林秦找不到如何退出幻象的方法,只能平静道:“想活命。”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冷静,令这道虚影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多少次这样的诱惑,让无数强者激动地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的。
“很好!”
青色巨影双翼一震,血雨腥风,一道红色光门虚影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