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徐经的遭遇太过沉重,所以接下来周重与王守仁都没有再说话,其中王守仁看着窗外沉思,而周重则在回想着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一时间车内的气氛也有些沉闷。
马车辚辚而行,很快就进入到江阴县内,而当马车经过一座低矮的土山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守仁忽然指着道路旁的土山道:“大人请看,这座就是埋葬着直夫兄的砂山,而在砂山的另一侧,就是徐氏家族的聚居地,徐家的万卷楼也就在那里,当初我曾经有幸进入万卷楼借阅楼中的书籍。”
听到王守仁的介绍,周重也急忙让车夫停下车,然后对王守仁道:“伯安兄,你与徐经既然是旧识,我也对他的遭遇十分不同情,现在既然我们路经砂山,不如就上山拜祭一番如何?”
“正当如此!”王守仁听到周重提出祭拜一下徐经,当下也是抚手大赞道,其实他刚才就想提议祭拜一下徐经,但是因为周重是他的上司,而且周重又与徐经素不相识,所以他怕提出来有些冒失,这才没有开口,现在既然是周重主动提出来,他自然也是十分的愿意。
砂山周围十分的荒凉,周重与王守仁两人下车看了看,发现根本没有买卖祭品的地方,不过他们也没有强求,当下从马车里拿出一壶酒,这本来是他们准备在路上解乏用的,另外还有几个水果,然后两人沿着砂山的小路上山,路上周重又采了一束野花。说起来周重与王守仁都是重意不重形的人,只要是心意到了,祭拜的形式都是次要的。
砂山并不高,甚至说它是山都有些抬举它了,充其量砂山也不过是个高大一些土堆。周重年轻,王守仁文武双全,身体比周重还好,两人让手下人在山下等着,然后很快就来到了砂山顶上,结果在山顶的一处空地上,看到一座不大的坟墓,坟墓的建造的十分简陋,前面的墓碑上仅仅写着几个“徐经之墓”四个大字,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周重与王守仁将手中的水果与野花放在徐经的墓前,然后又将壶中的酒撒在墓前,一场简单的拜祭也就算完成了,只不过周重和王守仁两人的心中却都是沉甸甸的。
“以徐家的财力,直夫兄的坟墓本不应该修的如此简陋,可是他在去世之前,执意要几个儿子给自己草草下葬,甚至连墓志都没有写,他这是故意在惩罚自己啊!”王守仁看了徐经的墓碑好半天,忽然开口叹息道。
周重听完也是再次叹息一声,通过王守仁的介绍,以及后世的了妥,他也可以体会到徐经死前的那种悲愤与屈辱,毕竟多年努力却被一场冤屈化为泡影,甚至至死都没能洗刷身上的冤屈,名声也没能恢复,这对于徐经这样的读书人来说,简直是世上最为残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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