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农历新年,三月初,时隔近两年,许久没联系过的元智打来电话,目的很明确,让沈南周履行诺言,帮忙寻找阿婉。
时间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它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遗忘一些于自己而言不太重要的人和事。陈诺在此之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过元智和阿婉,即使是白芨,也是如此。
“真的要回去?那唯一怎么办?”别的她不担心,但儿子安危却要顾。她始终记得当时得知自己怀孕时阿蛮他们的反应,连至交好友都无法立刻接受,又何况那些会别有用心的人?
从孩子,很可能会延伸出许多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这个世界它并不是真的花团锦簇,人人向善,就连有求于他们的元智和白芨都无法相信,又何况是别的人?
陈诺不能拿儿子来冒险去验证元智与白芨或别的人的善恶,这没有意义,甚至愚蠢。何况长生不老药对妖吸引力不大,可对人类呢?对那些修道的人呢?
连帝王都无法看开的生老病死,凡是人类,谁能不渴望长生不老?即使药已经被她吃了,但有的人就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
陈诺在得知元智打来电话后,一时间想了许多,脑洞开得不是一般的大,越想越悲观,抓住丈夫的手,有些急切的看着他,作为家里的主心骨,他必须给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诺诺,你是想让我推掉元智的邀约,对吗?”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陈诺还就是这个意思。小人就小人了,但为了儿子,一切都是浮云。再说就算没有沈南周,元智自己也可以推演嘛,当初能找到她,还是靠得元智推演呢!
见她没有犹豫的点头,沈南周莞尔,揉揉她的头发,温声说,“但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个好主意。”他把目光投向在落地窗前和胖鸟一起堆积木的儿子,“我说过吧,世有因果,应诺就要守诺,如果食言,风雨轮回,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付出代价我不怕,却怕会应到唯一身上。”
陈诺就是个普通人类,很少会从‘因果’这个比较缥缈的立场去想事情,但她身边都是非人类,所以又比普通人要看重这些东西。沈南周一提,她也不敢大咧咧说不信因果报应,因为她心底里是很相信的。
蹙眉,“可回去…要不你自己回去,我和儿子留在苏黎世,也不用担心我们娘俩的安全,正好艾瑞克表哥那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再联系下蓝玉和方宁,有阿蛮他们四个当保镖,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她甚至不觉得会有危险,毕竟这两年来生活一直很平静,连个小偷都没见过,找阿蛮他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要不说为母则强呢,这话要搁以前陈诺是肯定不会说的,她和沈南周形影不离13年,哪里舍得两地分居?但现实却不容她多做选择,只能咬牙把老公踢出去。
可要说让沈南周自己回国……她心里其实也不放心,就算沈先生平时表现的很强悍,可他只有一个人,如果出了什么事连个帮衬的都没有。陈诺心里天人交战,眉心蹙得越发紧了。
这可真是有了儿子不要老公,沈南周心里有点酸,但也知道妻子的办法更稳妥保险。
但是……
“诺诺,你和唯一不能离开我的身边。”见她诧异,他有些无奈的解释,“不是不信任阿蛮和蓝玉他们,只是你和唯一比我的命都重要,我没办法把你和儿子交给其他人保护。”
这是心态问题,同样有点小人之心,但沈南周却无法说服自己。
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朋友如手足,肝胆相照两不疑,可涉及到老婆儿子……沈南周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一同生活这么多年,陈诺还是比较了解丈夫的。也明白他的一些执拗和坚持,比如当年阿婉去世前想要和她私下聊聊他都不愿意,哪怕会得罪朋友跟朋友翻脸呢。
默然片刻,陈诺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低迷,“你说过,元智如果知道我已经吃了长生不老药会羡慕嫉妒恨,我别的都不怕,但唯一才一岁多,我不想冒险。”
沈南周知道是自己以前的某些言论吓到了妻子,让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安抚的亲亲她的鬓角,柔声说,“纸是包不住火的,诺诺,长生不老药的事我想元智应该已经有了猜想,但他现在有求于我,就算生出歹意,也不会轻举妄动。何况只要找到阿婉,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像你和唯一之于我,阿婉之于他就是最大的弱点。白芨虽然不着调,但我想,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会伤害孩子,所以别担心,这次回去不会出现你想得那些糟糕情况,再说我们有咴咴,它是幸运鸟,你要相信自己的好运。”
“可,万一让其他人知道唯一是你和我的孩子,他们会不会……”
“一般来说,现在无论是妖还是道,都是自扫门前雪,各自修行,互不相扰。何况唯一虽然是异类,但他毕竟对修行无益,妖和道都讲究因果,也极少主动作恶,这种群起而攻之的情况更不会出现。上次阮家纠集那么多人和妖对抗,最终不也是不了了之?没有人不惜命,也没有妖愿意做吃力不讨好故意结仇的事。”
见她还是担忧,想了想说,“这次回去叫上阿蛮和蓝玉他们,这样你总该安心了吧?”
多四个保镖随行那当然再好不过。但她还是点儿犹疑,忍不住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前后矛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