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七夜觉得今天有些异常。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从她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有一道强烈的目光便黏在了她的身上。而当她抬头环顾时,却发觉班上的同学仍然如同往常那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奋笔疾书,而有的趴着睡觉,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自己。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她轻轻地抽开椅子,坐了下来。

毕竟,已经被无视习惯了。

朝日七夜是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形形□□的人群中,这也算是一种罕见的特性。她活到现在,大约只遇到过一个叫做黑子哲也的少年,跟她有着相似的体质。

不过她与黑子有本质上的差别。倘若说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是天然的,那么她的便是人为的。

刻意不去做任何张扬的事情,永远淡漠地处于人群中,毫无特色,平庸得出奇,久而久之便被人遗忘。

然而当她整理课桌时,一张卡片从抽屉里掉了出来。

放学后来学生会办公室。

看来刚才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呢。

尽管没有署名,但她很快便猜到了卡片背后的人。毕竟在几天前,她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而对方的以牙还牙倒让她颇感有趣。根据那人的个性,没有采取校园广播或者当面要求的方式,已是万幸了。

于是在放学后,她环顾了一周,确定没有引起周围的注意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

“你就是给本大爷写匿名卡片的人,啊恩?”紫发少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犀利的目光,如同一道锋利的刀剑,笔直地向她刺来。

朝日七夜点了点头。

他那笃定的语气让人无法狡辩,而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隐瞒。

“给迹部君带来了困扰万分抱歉。”而这原本道歉的话语被她说的如此平淡,丝毫没有任何声调起伏,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歉意。

“你有什么目的?”

“迹部君,你被盯上了。”她略微抬头,丝毫没有畏惧对方过于犀利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如同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呵,别拿这种莫名的话来糊弄本大爷。”迹部不怒反笑。

“确实难以解释。”朝日七夜偏了偏头,似乎有些困惑。思考了几秒后,她慢慢走到了迹部跟前。就在迹部疑惑她接下来要干什么时,她做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失礼了。”说完,她便一把握住了迹部的手。

那双手很好看,不亚于女生的白皙,然而当两手交握时,她感觉到了他的手上有好几处略微膈人的茧,大概是常握网球拍的缘故。不过总体来说,手感不错。看来这位少爷很会保养。

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必然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揩油方式。毕竟富家子弟都很讨厌陌生人的触碰,这点她深有体会。

果然这一惊人之举点燃了迹部的愤怒。

“你在干什么?”迹部整个脸阴沉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相握的手,却并没有立刻挣脱对方的桎梏。他抬起头,眼神比起刚才更为深邃可怕,那一眼仿佛能望穿了灵魂,令人动弹不得。

“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只能通过眼见为实来让人明白。”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看来眼前的少爷比她想象中更厉害。果然富家子弟们都筑有一道坚硬的墙么?

虽然脑中已经转了几个弯,但她依旧是那副凉凉的语气,丝毫没有丁点起伏,“迹部君可以看向身后。”

“如果你只是在戏弄本大爷……” 他现在非常不爽。这段日子的厄运不断本就让他心烦意乱,昨天的受伤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眼前女生的卡片,还有说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他一下便抵达了爆发的临界值。

迹部从小在英国长大,即使傲气十足,但面对女生时始终抱着尊重的态度。记忆中对女生真正动怒还是在国三那年,无心与北海道某校派来的女间谍周旋,冷酷无情地说了句“走开,母猫”,一时让不明真相的人大惊失色。

而这次,他就坐等面前这个阴沉女会玩什么花样。

他转头,身后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有窗户旁一盆即将枯萎的绿色植物在阳光下奄奄一息。

因为不会被事物表象所迷惑,他一向很少愤怒。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满腔怒火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蔓延至全身。

就在他准备发作时,女生再次开口了。

“角落。”她淡淡地说。

顺着她的话语,他用余光瞥向了房间的角落,却蓦然呆住了。

他的办公室什么时候有这种不华丽的东西了?!

大概只有半个手臂那么高,乍眼看有着人的外形,但那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此时它正在角落旁爬来爬去,摩擦着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种应该跟鸣屋是一类的,”朝日七夜顿了顿,“一般是没有伤害值的。”

鸣屋是寄生在家中的小妖怪,经常使家里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看不远处那个奇怪的东西,应该跟它是一类的。

就在两人手交握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紧接着深蓝头发的少年走了进来,瞧见里面的情形着实一愣,不过他很快便换上了暧昧的笑容。

“哦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了句“打扰了”,便轻轻带上了门。

忍足侑士你来的时间还能更巧一点?!迹部眼角不经意抽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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