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谁都不准提当年的事,要是记不住,就立马给我滚蛋!”
毛东的厉声让钟玲心里有了犹豫。
她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阿元,想起沙皮刚才的话,一时不知该不该把那年的真相说出来。
门外服务生又敲了几下门,说楼下的张天亮等不及有些发脾气了。
毛东凌厉的眼神带点教训意味地扫过阿元和沙皮,话却是对钟玲说:“沙皮今天要是给我惹事,明天就卷铺盖走人!”
他不知,钟玲心里面正处在矛盾中。
见毛东要推门而出,钟玲忽然喊道:“等一下!”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她。
钟玲按住毛东推门的手,抬头对上他漆黑的深眸。
“不用去了,我已经准备把北星卖了。”
瞬间,她感觉到他的手紧紧一握。
———
自从那天和阿元通完电话后,钟玲脑子里就一直反复回想阿元最后的那句话。
“如果哥真需要你帮忙,玲姐,算我阿元求你,帮帮哥。”
阿元从来没有向梁桔说过一句恳求的话,能让这个男人开口的,肯定是一件不仅棘手还很严重的事。
钟玲前思向后,决定不等毛东回来。
如果一切都等毛东回来再办,那肯定什么都做不成。
钟玲出去打探了北星的价格,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时候出手也能快些。
她为了能帮到毛东,没少出去跑。
钟玲在毛东给她的那份转让协议里签了字,现在,她在北星拥有的股份是最高的,所以说一旦将她手里的股份全部转卖,这里就再也不属于她和毛东任意一人。
目前来说,祈海市的酒吧虽然不少,但北星依旧是数一数二,如果说想要卖出个好价钱,自然容易。接触了几位买家,他们对于钟玲开出的价钱都很接受,可到钟玲这却犹豫了。
当初之所以开酒吧,完全是为了圆毛北的一份心愿。
钟玲对这里很留恋,她遗憾地环顾四周,这里倾注了她三年来所有的心血,虽说当初钱都是毛东出的,可毛东自己还有别的生意,所以这里的上上下下大到装潢风格,小到一把椅子,一个盘子,都是由她精心挑选。
白天钟玲已经跟一位买家彻底谈好,她可以将股份全部卖出,不过她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要在这里继续工作。
以后,她会跟那些打工的服务生一样,将是一个为他人打工的员工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毛东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进行,万一他知道了,钟玲晓得,他宁愿破产也不会用她的钱。
毛东,他有男人基本的骄傲,可钟玲,也有自己的骄傲。
———
钟玲坐在沙发上把所有事情一字一句慢慢说出来。
沙皮和阿元被毛东赶出包间,现在,整个包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毛东坐在她身边半天没有说话,不过她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
毛东的烟抽得很凶,几分钟的时间,两根进去了。
他的沉默让她忐忑,不得不握紧放在膝上的手。
“钟玲。”
他带着沙哑的语气喊了她一声。
钟玲侧头朝他看去,他垂着眼吐出一个烟圈,白色的烟雾飘飘渺渺,弥漫在空中。
他的眼神随着那云雾变得深邃,渐行渐远。
“我就那么让你信不过吗?”
钟玲咬紧嘴唇,她听到他这么问,心里难受。
有一种憋屈堵在嗓子里,钟玲忍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脆弱。
他侧头看她,连日来的疲累让他眼中有了血丝。
“我说过,你看好北星,其他的,我自己来。”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抗那么大的难关!”
钟玲哽咽,收回注视他的目光。“如果你哥在,我想他也会这么做。”
两个人明明并排而坐,可钟玲总有种感觉,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门外一阵剧烈的吵杂声打断了紧张的气氛,沙皮粗噶的嗓音断断续续传来,尖叫声顿时响起,毛东心里一阵烦躁,捻灭手里的烟,站起。
“北星是你的,我不会收你一分钱。”
“你一定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钟玲随他起身。
他微微侧头,犀利的五官给人一种不寒而栗。“我有我做事的原则。抱歉。”
抱歉,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恩惠。
他欠她的,够多了。
如果当年意外没有发生,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会有爱她的老公和听话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独的过一辈子,还要为他去收拾烂摊子。
看着毛东夺门而出,钟玲攥紧的指甲都已深深嵌入到掌心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而下。
那是她的伤心,和艰难。
***
梁桔本来是负责包厢的客人招待,可大堂经理怕她工作不熟练怠慢了包厢的贵客,就让她去门口负责客户接待。
凡是北星的老员工都熟知张天亮为人,身份高贵事又多又挑剔,都说手上有客人不方便过去互相推托,梁桔心思浅,自告奋勇。
张天亮第一次见梁桔,见小姑娘长得标致身段又好,就不禁有了勾勾心。
梁桔带着张天亮去二楼贵宾间,走在楼梯的时候碰巧遇上一波下楼的客户,梁桔已经踏上了几层台阶,上不去下不来就站在楼梯中央侧着身子给下来的客户让道,张天亮看她紧紧贴在墙上,也走上去,伸手扶住梁桔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