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月芽!”
家人都看过来,又惊又喜。
沈月芽一边擦嘴,一边想要推开搭在面上的那一片冰凉,却只是徒劳。
此时也顾不得跟家人说话,她惊惶的看着墙壁,那墙壁上的黑影依旧存在,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它不再噘嘴了,双手却往前伸,像是摩挲着什么,很显然对方在摸她的脸。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墙壁,沈小郎手一抖,瞪大眼看着月芽,手里的筷子都落在地上了。
沈严氏惶然的问马神婆:“婶子……这是怎么回事?你看那个影子……”她声音很低,生怕将好不容易叫回来的女儿的魂魄给吓走了。
马神婆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墙壁,人与影的动作不一致,她自然是看到了,也看得出那影子正在做什么好事,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怕,眼皮扯动,见沈家三人都盯着自己,她尽量保持高深莫测的样子。
语气平平的道:“人有三魂,影子是命魂所在,她受了惊吓,命魂吓跑了,刚刚才叫了魂,影子还有些不稳,等过几日回了神,稳了就好了。”
说完,不太在意的收了摇铃,摸了一张符纸烧了,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没人听清楚的话,又从身上挂着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米,洒在那公鸡面前,就见这只鸡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现在突然扑腾了一下翅膀,活了。
屋里的沈家三人听了解释,似懂非懂,虽然觉得影子跟人的动作不一样十分古怪,但见那只据说是帮助引魂的公鸡活了,沈月芽现在的确是醒来了,又松了一口气。
沈大福道:“人没事就好,月芽,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月芽身体倒是没什么不舒服,也不想让沈大福担心,摇了摇头。
但是对于马神婆的这个答案不满意,她的面上冰冰凉的,被鬼影揉搓着,急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了一下,心里万分恐惧,声音都有些尖利,只颤抖的指尖指着那正欺负她的黑影,嚷道:“这不是我的影子!马阿婆,你看他的头发,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影子,我不管,你叫回来的魂不是我的,你送走!你赶紧送走!”
听她惊恐的说要送走,正摩挲她面上的鬼影一顿,居然收回了手,转头看向马神婆,马神婆顿时浑身发冷,坠冰窟。
沈家三人怔怔的看着那影子,的确像是个男人的。
马神婆揉了揉眼睛,看向墙面,影子头发高束,可以看出发束上插着一根发簪,有一两绺头发落在耳畔。
她又转向沈月芽,见她还披散着头发,头顶还沾着水草,又见她嘴巴微红,马神婆绷着脸,将目光转向沈月芽身侧的一处空位,空荡荡的,她僵了片刻,只含糊的道:“没有命魂,没有影子,你哪里能够活过来,总之活过来就好了。”
沈月芽不满的道:“我是女人,这影子是个男人,影子会变成男人吗?”影子还会欺负主人吗?后面那句,她看向现在终于收了手,没有动作的黑影,忍住没有多问,她也看出来了,马神婆也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马神婆懂的并不多,这也是破天荒第一次见,只道:“受惊叫魂这事我又不是第一回做,从没出过岔子,只有鬼才没有影子,这不是你的影子,难道你是鬼?”
沈严氏闻言立即呸了一口,道:“河神亲自将我闺女送回来的,我家月芽可是活生生的人。”
沈月芽浮上水面的时候,身后有个黑影,当时月亮湾上有渔船,好多人在船上可都看见了。
沈家人脑子转得快,可不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闺女再被“嫁”一次河神,当即就嚷开了:“河神舍不得我闺女跟父母分离,将人送回来了。”因此沈严氏才说沈月芽是河神送回来的。
沈月芽伸手拉住马神婆:“马阿婆,你看我的手是热的吧,怎么会是鬼?”
马神婆“嗯”了一声:“这不就对了,那就是你的影子,只是经过这一番变故有了变化,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像鬼。”
沈月芽无言以对。
沈大福也不多问,闷头从身上摸了一吊钱塞给了马神婆:“有劳婶子了。”
马神婆也是这十里八乡知名的神婆了,她说是就是,人醒了没事已经是万幸了。
马神婆接过钱,脸上多了笑意。
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中的沈小郎见马神婆要走了,突然清醒过来,朗声道:“男子为阳,女子为阴,我阿姐阳气旺,阿爹阿娘也将阿姐当成儿郎一般教养,阿姐也不输男儿,影子为阳也不足为奇,这次更是河神亲自送她回来,是有大运道的,先前就有道人说阿姐上辈子阴德深厚,马阿婆是不是?”
前面半句还好声好气,说得煞有介事,后半句却多了警告之意,这是叫马神婆出去了别胡说八道。
马神婆收了钱,再说一琢磨沈小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对沈月芽“阳气旺、八字好”的命格,马神婆也是信的。
她跟沈家都是一个村的,知道沈月芽的事,这丫头的确是阳气旺,从小到大没病没灾,精力充沛、跟她同龄的小伙子都不她力气大,村里人办白喜白丧,只要她一去,那阴气都散得丁点不剩了。
此时马神婆也不含糊,点头附和道:“老沈家这个丫头是真阳气旺,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现在福泽深厚。”
见马神婆识趣,沈小郎也不拦着她,任由她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自家人了,沈严氏一把抱着沈月芽“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