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儿,月芽儿……
沈月芽被吵的心烦,胡乱的伸手推了推,没睁眼。
她这一天实在是太困了,因为有阿娘陪着睡觉,她又格外的安心。
有了之前的相处,她对姬无拘也多了些了解,相信他不会当着严氏的面,对她胡作非为。
所以翻了个身,继续睡。
姬无拘不放弃,凑在她耳边道:那你继续睡,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再叫你。
等不到回答,他直接给沈家人使了个小法术,让他们一觉睡到天亮,才轻手轻脚的将沈月芽打横抱起来了,没忘记给她套上一件衣裳,才悄无声息的出了屋。
他的目的地是河边,本来可以走快些,可看沈月芽睡得正酣,他又舍不得吵醒她了,想要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只慢吞吞的走。
以前姬无拘虽然也只在晚上与她相见,但是那会她是代替瑶姬伺候他,怕被他揭穿身份,一直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见面。
他明知道是她,只是当时他正处在内忧外患之时,怕有人拿她当靶子,不敢**她,不敢主动寻她,也当做不知道,将所有的恩**都给了瑶姬。
真算起来,这还是两人还是第一回共同沐浴在月光之下。
今天已经是六月十四,月华如练,天地间朦朦胧胧的,村子里静谧一片,只有不远处的水塘里传来几声蛙鸣,和着树林里夜鸟偶尔的咕咕声,这世间安静的像是只剩下他和她。
姬无拘在巨阙剑中千余年,往事如昨,一时忍不住垂下头,在她脸上浅啄,听她嘤咛了一声,忍不住满足的轻笑出声,只觉得千年的磨砺换来今日都是值得了,这又何尝不是一场造化,若他当日进入轮回,何以再跟他的月芽儿续前缘?
他此时对于自己被封在巨阙万鬼窟里,是半点怨气也没有了。
这半夜三更要是有人出门,见到沈月芽双腿自然下垂,睡得不省人事还飘在半空往前移动,地上那条男人的影子正两条腿在行走,只怕得吓得没了魂了。
沈月芽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姬无拘在水面劈开一条路,直直的往水下而去,水面恢复原状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沈月芽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进来沈月芽就被冻醒了,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不在**上,而是被姬无拘抱着在一个灰蒙蒙又阴冷的古怪地方,四周还站满了身着盔甲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着实被吓得不轻,心差点蹦出来了,虽然半点睡意也无,但是也半天回不过神,被姬无拘抱着,跟他眼对眼,说不出话来。
月芽儿,你醒了,正好,现在上花轿,一会我再抱你。
沈月芽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姬无拘凑上来要亲她,她才一把巴在他脸上将他推开了,心中生气不好的预感,勉强绷住了问:你又出现了?这是哪?
姬无拘有些惋惜的退后了些,将她放下来,才道:这里是巨阙剑中,我在这里是能够显出实体的,月芽儿,先上花轿,乖。
他说完,指尖一弹,沈月芽面前出现一条红色的路向远处铺开,这红十分妖异,几乎将这灰扑扑的世界都照亮了几分,刺得沈月芽目光一缩,花轿?什么花轿?
话落,就响起了一阵鼓乐敲击之声,声音悠远浑厚里透出欢快来,一下一下似有回旋不散,让沈月芽有些焦虑不安的心情奇异的被安抚下来。
姬无拘见状心中也满意,以往瑶姬善舞,月芽儿给瑶姬击乐伴奏,这些曲子正是她常奏的,好在他当年背了个荒**无度的名声,也的确听过许多次这乐声,才能勉强回忆了个五六分。
从路的尽头像是瞬间移动一般,不多时出现一顶八抬花轿,花轿后面还跟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转瞬已经在沈月芽面前停了下来,沈月芽惊得张大了嘴巴,见这些人离地飘着,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包括队伍里的几匹马都是鬼了。
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鬼,还正准备着一场盛大的鬼娶亲仪式,沈月芽有些傻眼,甚至忘记了恐惧。
其中一鬼牵了一匹马出来,朝姬无拘走过来,恭敬的道:王,都准备妥当了,吉时快到了。
姬无拘嗯了一声,这鬼又垂着头退回队伍中去了。
编钟发出的乐声更加欢快,花轿边上围着的八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往空中洒了一篇花瓣,洋洋洒洒的在沈月芽面前落了下来。
她视线顺着落在花瓣往下看,突然发现她原本穿着的襦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换成了红色的嫁衣。
衣服上绣着勉强合格的龙凤呈祥图案,其中一处因为绣工太差,是拆了线重绣的,还没有来得及熨平,有些褶皱,这正是她前段时间才绣好的嫁衣,更这盛大的阵仗相比,这身衣裳都有些小家子气,格格不入了。
月芽儿,上花轿吧。姬无拘看着沈月芽道,桃花眼里带着醉人的温柔,他身上也穿了一系红衣,衬得他更是妖孽非常。
沈月芽没有被他的模样迷惑住,眉头紧蹙,下意识的就拒绝:姬无拘,我不要上花轿,也不会嫁给你。
此言一出,顿时气氛如凝滞一般,乐声骤停,那些花瓣都在半空定住,所有的人,不,所有的鬼都往沈月芽看过来,面上冷漠又怪异。
被一群鬼幽森森的注视,沈月芽后背浮出一层冷汗,怕到极致,她反倒是平静下来。
姬无拘笑意未变,看她像是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溺又无奈,只轻声道:继续。
那鼓乐声顿了一下,又继续欢快的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