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本来一直站在沈月芽身边,先前为了跟李氏吵嘴仗才往前了两步,现在见闺女突然往前栽倒而去,她慌忙就伸手去接,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似乎看见月芽在半空顿了一下。
终于接住了人,她也顾不得这些,一叠声的叫着:“月芽、月芽……”
沈大福和沈小郎也顾不得郑家三人,赶紧过来,沈大福吩咐沈小郎赶紧去请大夫,一面和严氏将沈月芽抱进家里去了。
郑晋阳挣脱了李氏的手,就要跟过来,被严氏给轰了出去。
触到严氏失望的目光,郑晋阳更是心慌起来,想要说什么,严氏已经扭头进屋去了。
李氏看了看屋门,拉着儿子,劝道:“月芽性子野,你也管不住她,你看她都要成亲了,还跑去撑船载客抛头露面,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到牢房里去,她但凡顾忌一下你的名声,都不会做这种事。”
“咱们家给他老沈家一个台阶下,说是跟水神抢亲不吉利,已经是给了脸面了,要是说他们家闺女不守规矩,不辩是非……”
“阿娘!”郑晋阳急忙打断,他不爱听,也觉得阿娘说的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道:“月芽她性子活泼,成了亲会好的。”
想起刚才的争执,他又补充了一句:“当初是阿娘给儿子求来的亲事。”
李氏不满的道:“当初也是给那李瞎子给骗了,说不定姓李的就是跟老沈家商量好的……”
可能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过分,当初的确是她死活求的亲事,她没有继续下去,只道:“你是要当官的,她这性子,只会给你丢人,还是非不分帮那作死的裘县令,得罪了黄姑娘,那黄姑娘是贵人,你也瞧见了。”
“阿娘!”郑晋阳想起那个穿男装的姑娘,竟然有那么高高在上的身份,一时心里也有些烦躁,他先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些,“贵人已经说了,不会计较月芽所做的事情。”
“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这时,沈小郎已经拉着大夫来了,严氏急切的将人迎了进来,不忘瞪了李氏一眼,李氏悻悻的住嘴。
屋内,大夫给沈月芽诊脉:“今天受了惊吓,这会又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一会让小郎跟我回去拿药,喝几天就行了,好好养着。”
之后给她扎了几针,她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见家人关切的瞧着,想到被那影随形的鬼影欺负,现在身周都觉得一股冷意环绕,可偏偏却没有办法,还说不出口,就是说出去了,家里也是毫无办法。
她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阿爹、阿娘、小郎。”
喊完了,又下意识的去看侧面墙上,见到那平躺着的黑影,又敏锐的发觉那影子还是不对劲,再一细看,方发现鬼影扭头的方向不对,居然是跟她面对面,正瞧着她的!
这……
沈严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看墙面,倒是没有发觉异常,比起之前那影子的古怪,现在总算是正常了,她心下松了一口气。
沈大福嘱咐沈小郎好生将大夫送了出去,取了药早些回来,一面又耐着性子将等候在院子里的郑家人迎进来了,郑家人也都以为沈月芽这晕倒是受了刺激,于情于理,他们也不能马上走了。
现在听说她没有大碍,只是这一耽搁,时间不早了,也就匆匆离去了,约定了明日再来。
沈月芽喝了药,今天她被折腾了一整天,早就累得不行了,就算有冷意像人一样抱着她,可它没有再闹,她也抵抗不住睡意,很快沉沉的睡过去了。
阿姐回来了,虽然有些事情不尽人意,但是比起前些天已经是大喜事了,沈小郎也很快睡着了。
而沈大福夫妻几乎是一夜未眠,既愤怒郑家的态度,又后悔当初订下这门亲事,可女儿为了郑晋阳都急得晕过去了,可见心中是想嫁给他的,夫妻二人还是决定明日再争取一番。
第二日天不亮,沈月芽就醒了,她是被它咬舌头给咬醒的,她忍无可忍,压低嗓音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除了昨日在水里的时候,和后来在家里招魂的时候,它出过声,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除了能够感受到一团冷意和一道黑影,无计可施的滋味,让沈月芽愤怒不已,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嘴巴又有些肿了,忍着愤懑,她看了看那影子的男儿发髻,正想要照着它的发髻梳头,不想白天在日光下被人瞧见了异样。
哪知道,刚动这念头,就被那看不见的手给弄散了头发,一次一次她都要发疯了,才赫然惊觉,这鬼影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她试探的梳了两个螺髻,这次鬼影没有动手动脚。
这一天,沈氏夫妻在家里等着郑家人上门,沈小郎也没有去书院,哪知道从早等到晚郑家人都没有来。
沈月芽被那黑影缠着,满心都想着何驱邪,根本没有想起郑晋阳,也没有想到亲事的变故。
听说鬼怕见光,她一整天就待在阳光下,严氏不让她乱跑,她就乖乖的躺在桃树下的竹床上,午间的阳光炽烈,也没有让那鬼影魂飞魄散,它依旧影随形。
沈小郎说一本志怪过,鬼都怕人吐口水。
沈月芽红着脸转开了头,她身边的鬼是肯定不怕口水的,她瞪着地上的影子,似乎觉得它在嘲讽的笑,它在小郎看不见的地方,张牙舞爪的要吃她的嘴。
又说起桃木驱邪,沈月芽也顾不得家里的桃树上桃子都要熟了,直接爬上树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