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笑而不答,掐灭手中的烟头,放进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吧,睡觉去,明天还要早起。”
江臻的脸色暗淡了下来。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是一副万般烦恼皆不上身的没心没肺模样,但还分得清楚他此刻是真烦还是压根不想说。
“既然你说没事就没事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太多,因为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胡说什么呢?”
黎琛随即在她身边坐下,一下一下理着她的长发,“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烦恼,有我一个人受着就可以了,何必再拉上你?臻臻,不要想太多,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今夜真的是我的不对了,大半夜搞得你心情不愉快,该罚!这样,明天晚上我不跟客户出去应酬了,我去接你下班,咱们去银泰吃铁板烧,你不是都念叨好久了吗?”
江臻犹豫,“我记得你前两天说过,明晚要应酬的客户是你公司的一个大客户,对吧?你突然不去得话,让人家会怎么想?”
“就告诉他我要陪我未来的老婆大人呗。”
“滚蛋!”她忍不住笑,推了他一把,“要真是这样,到时候导致你公司问题越来越多的话,我可担当不起,算了,你还是去忙你的吧,我虽然无法理解你们这帮大老板,但也不能耽误你。”
他闷笑出声,“什么叫我们这帮大老板?”
“每天见人三分假笑,私下斗得一塌糊涂,打破了头也要往上爬,为什么?很有成就感?累不累?”
“身在江湖,就要遵守江湖规则,你可以不斗,但求平平稳稳、踏踏实实,到时做了垫脚石就不要怪社会不公。”
黎琛一本正经的继续回答,“这跟你们职场也是一样,我们都要生存,明白吗?”
江臻说不上来,男人有的时候可能比女人更明白这其中的精髓所在。
她是有条件摆在那,自己过得逍遥自在,目前还没有什么需要她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中跋涉,一旦没有选择,她也许比一般人要更加心灰意冷。
“好吧,算我无理取闹了。”她埋在黎琛胸前,把玩他睡衣的纽扣。
黎琛的烟还没有完全掐灭,青烟在透明烟灰缸里丝丝缭绕,然后袅袅散去。
这一晚,z市多了两个不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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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江臻进门刚打完卡,顾倩就飞扑过来,直把她往茶水间扯。
“干吗?我还有稿子要改,等着交呢。”
顾倩神秘兮兮,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有人给你送花。”
江臻眨眨眼问,“是黎琛?”
说这话她自己都有点怀疑,黎琛还从未有过送花到她公司的举措。
“落款是:萍水相逢——墨,老实交代,这人是谁?”
墨?
她有瞬间的迷糊,随后猛然意识到,墨?
可不就是墨晋修?!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送花给自己?
顾倩自说自话,“白茶花,知道花语是什么吗?无瑕!姐姐,人家说你纯洁无瑕呢,你哪招来的桃花?”
江臻想起那天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亦真亦假的话。
她背过身去,冲了杯花茶,“前阵子采访时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没事给人送花玩?”
“有闲有钱的就会呗。”
“正点!”顾倩打个响指,“一般的男人是绝不会花心思与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这充分说明了一件事,他对你有意思!如果是极品,我劝你一定要把握住!这年头,好男人放走一个可就要悔恨终身的!”
江臻翻了个白眼,“有钱的最不可能是好男人。”
“可以暂时列为候补嘛。”
“我也可以向你发誓,他对我绝对没意思,他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那又怎么样?这年头就算结婚了还有第三者插足呢。”
闻言,江臻头直发涨,她实在不想一大清早就扯这些有的没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顾倩,她来到自己的格子间,那里赫然放着一束还滴着水的白茶花,空旷的空间里,平添了几分娇媚。
她翻开白色卡片,上面用流利的楷书写着:玉脸含羞匀晚艳,翠裾高曳掩秋妍。
这字一看就是练过的,苍劲大气。
江臻轻笑,这人怎么就笃定她一定明白诗句的意思?
自己又不是专职搞文学的。
她看着花,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几分钟后站起来问,“有谁喜欢花的?”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花不亚于定时炸弹,放在这杵着迟早会出问题。
而墨晋修这一举动,明显试探的成分居多,看来他真把她当傻子了!
江臻觉得,他既然迈出了第一步,那么随后总归会有个电话问候的,步步为营,人精一般都会采用这种手段。
她甚至想好了几种应对措施,以便应付墨晋修随时随地的‘抽查’。
可直到下班,除了移动发过来的一条又一条关于世博知识的信息,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今天已是周五,四点过后同事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五点一到,办公室里旋即空了一半,门口前台处不间断地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卡声。
助理张凡在急匆匆的收拾桌面,看来也是等着跑路。
江臻看了她一眼,扬声道,“小凡,你过来一下。”
“有事儿,臻臻姐?”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江臻故意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你自己看。”
张凡接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