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祁王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床榻上的女子。
因为高烧,谦霜的脸颊呈现出异于常人的红润,一双明眸紧闭着,睡得也不安稳,眉心蹙着,嘴里说着胡话,说的意思大约就是“我想回家……”
柳依依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茶盏递给祁王,轻声说道:“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她父亲以前做的孽,你又何必要让她来偿还,我与谦霜没有过多接触,却也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心肠歹毒之人。”
祁王正要开口,却听到谦霜轻喊了一句:“娘……”
正在说话的二人朝着她望了过去,突然祁王脸一沉,重重将茶杯放下,随后便拂袖而去,柳依依刚要挽留,却见他一脸怒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任由他离去。
祁王离去,屋内依旧陷入寂静之中,柳依依坐在床榻旁,望着正在熟睡之中的谦霜,陈年旧事一下子在脑海之中涌现出来,伤心事情想多了,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许久之后,她才轻吐了一句话,对着正处在昏迷之中的人呢喃道:“你为何是姓墨?”
榻上,谦霜呓语不断,却是清晰地说出了一句话,“娘,我要回家!”
湛露熬了药,便立即端到流霜阁中,见阁中不见祁王的踪影,高悬的心不免放了下去,再一见柳依依还坐在床榻旁,便端着药走了过去,“依夫人,药已经熬好了。”柳依依接过药,示意湛露将谦霜扶起,细心地将药喂入谦霜口中。
喂完药,湛露收拾了瓷碗,见夜已深了,便走到柳依依的身旁,轻声说道:“依夫人,夜深了,您早点去歇息,这里有奴婢就行了。”
听到湛露如此说道,柳依依觉得自己待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若是谦霜醒来,见她在一旁,免不了会心存疑虑,毕竟她们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湛露,那你打些热水来,准备些热毛巾敷在你家夫人的额上,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若是你家夫人醒了,再用热水替她擦拭身子。”柳依依细心地吩咐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湛露,“今夜辛苦你了!”
湛露点点头,行了一个礼,“夫人宽心,奴婢记住了。”
柳依依转身望了谦霜一眼,随后便离开了。
谦霜在半夜里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朴的雕花床上,环顾四周,房中的布置虽简单,然而摆放的物件却十分精致,这里是……流霜阁。可她迷迷糊糊之中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回到墨府了,可为什么还是会在这里。
她动了动手,却触摸到几缕青丝,谦霜直起身子,见湛露趴在床榻旁小憩,不由得心中一暖,却在这时,湛露似乎是感觉到身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揉揉惺忪的额眼睛,看到谦霜已经清醒了,不由得惊呼道:“夫人,您终于醒了!”
“湛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谦霜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问道。
“现在是丑时三刻,”湛露回答着起了身,“夫人,稍等!”说完便前去换了一盆热水,拧了一方热毛巾,开始替谦霜擦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