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先服过解药,所以墨尘手臂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加之方才让谦霜摘了一些北巫山上特有的辟毒果,眼下他手上的伤口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不让谦霜看出,墨尘仍是虚弱地斜靠在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旁。
他所做这些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设计陷害谦霜,所以在顾氏强制将谦霜嫁给葛公子之时,他明知此事,却没有阻拦,而今日之事,是谦霜运气差,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让他可以顺利地实施计划。
谦霜听完祁王的话,一时愣住了,也忘了道谢,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和她一起护送父亲回府已是殊荣,她只得乖乖地走到父亲的面前,将父亲扶了起来,一脸担忧地说道:“爹,你的伤口还疼吗?”
墨尘摇摇头,脸色却依旧惨白,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但他仍是一脸慈爱地看着谦霜,轻声说道:“霜儿,爹一切都好,只是要劳烦你和祁王送爹回府……”他说着,脸上呈现出一股深深地愧疚之感。
“爹,我是你女儿,护送你回府是应当的,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由于祁王坐在马车里,而谦霜也不能将父亲扶上马车,只能牵来一匹骏马,随后她对墨尘轻声说道,“爹,只能委屈您骑马回府了。”
墨尘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他接过谦霜手中的缰绳,低声道:“傻孩子,你能护送爹回府,爹已经很高兴了,说什么委屈不委屈,你快回马车上吧,咱们立即出发,别耽误了祁王的要事。”
谦霜听到这话,心里头流过一股暖流,眼前的父亲两鬓已经出现了白发,眼角也生出了细纹,她原是疑惑父亲为何对她如此冷漠,可是眼下见父亲的脸上已经出现岁月的痕迹,往日对于父亲的怨言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快去吧!”墨尘拍了拍谦霜的肩膀,柔声道。
谦霜急忙点头,随后疾步赶回了马车,她悄声掀开车帘之时,却见祁王仍是斜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素日见到祁王,见他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今日一见他,谦霜觉得奇怪,祁王似乎特别疲倦。
钻入车厢之中,谦霜刚坐稳,正要扣着祁王的手腕替他诊脉之时,马车却突然摇晃了一下,而她冰凉的手指刚好划过祁王的脉搏。
那一瞬,谦霜有些迟疑,然而却在下一秒,再次对上祁王清澈的双目。
“坐好了,早些护送墨大人回府,本王也可以早点回军营里办事。”祁王收回了搁在大腿上的双手,语气淡淡地说道。
“其实我一个人护送就可以了,若是王爷不放心,可以让湛露陪着我,王爷军中有事,可以先行前去解决事情,实在是不必陪着妾身。”谦霜见他又恢复到往日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故说话也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再说吧,反正北巫山离墨府也不远。”祁王说完便仍是闭着眼睛小憩。
谦霜见他懒懒的,也不爱说话,方才他也不让自己帮忙诊脉,心里涌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紧张他,可好像紧张得不到位……似乎令他感到反感了,是这样的吗?
祁王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谦霜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与她说清,而方才他从一开始见到墨尘便觉得不大对劲,血蝠是攻击性极强的动物,墨尘怎么可能凭借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就能够解决那些围攻他的血蝠。
但由于墨尘是谦霜的父亲,祁王有许多话不便说出,况且眼前的情况是这样,即使他说出了,谦霜大概也不会信,不但不信,反而心中会对他产生厌恶之感,想到这里,祁王也感到一阵疑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在意她的想法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突然承影紧紧地拉住了手中的缰绳,车子猛地停住了,祁王一挥手,急忙将谦霜护在身后,以免她被甩出马车。
“怎么回事!”祁王的脸色十分难看。
“王爷,军医韩充求见!”车外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而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向从容不迫的祁王,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