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三思——”
反对的谏言如潮水般涌来,皇帝却再没了耐心,当着诸监生群臣的面大发雷霆。
“叙州百姓流离失所时,诸位爱卿身在何处!百姓谣传朕非正统时,诸位爱卿可有应对!叙州知府胆大包天,竟能决定一乡一县百姓的生死,难道不是诸位爱卿一手炮制?”
“平日里一口一个为了黎民苍生,竟是来哄朕一个人的!你们做不得,自有人来做,朕意已决,今日堂上监生七十二人,悉数派往叙州赈灾,有功则赏,有过必罚,其余你们也不必多说!我只请在场诸位好好想想,你们究竟将朕置于何地!将这天下百姓又置于何地?”
说罢,皇帝径自拂袖而去,吓住了一众臣子。
龙椅上的这位虽然算不得宽容仁厚,脾性上倒也还算可以,只怕是这次南方流言加上叙州之事,都刚好踩上了他的底线。
而群臣这次也确实理亏的很,那叙州知府是世家子,当初上人也是君臣权利博弈的结果,却不知这小子是个如此扶不上墙的,竟闹出这样的大事来。
几相权衡之下,群臣却也没法子去驳了皇帝的旨意。
难道当真让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去赈灾么?
群臣的目光聚集在了年仅十二的卫鹤鸣身上,又转回了貌似一脸坦然的卫尚书身上,怎么看都觉得难以放心。
皇帝当真不是开玩笑么?还是说……认真的。
如今看来,却恐怕是后者的成分更多些,景朝最年轻的赈灾钦差,马上就要出现了。
监生们看向卫鹤鸣的眼神也是不无羡慕的,只是卫鹤鸣还来不及抖落威风,就被自家父亲一手拎着后衣领给拖出了朝堂,直到进了马车,卫尚书的脸还是黑如锅底。
如果是曾经的卫鹤鸣,八成是不会主动和愤怒中的父亲沟通的,可这一次,卫鹤鸣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些难受。
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子?”卫尚书就像是个爆竹,不点则以,一点直接炸了。“你长能耐了是吧?我临走前怎么嘱咐你的?我前脚走你后脚就给我跪宫门口去了——”
“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卫尚书怒气冲冲。“没办法就别强出头!今日你是撞在点上了,圣上不知怎么想的会点你做钦差,若是今天圣上一个气急,就算是活剐了你,你爹我也救不了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卫鹤鸣没法辩解了,本来这事他就不是深思熟虑之后做下来的。
卫尚书见他熄了火,又好骂了一通,最终声音也渐渐息了:“你若是有个万一,我要如何向你的母亲交代?”
卫鹤鸣感到鼻子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