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年纪还不大,长相也还算端正,说出来的话却尖酸刻薄,简直不像是国子监的监生能说出来的,想来八成是听家里人说了什么,才故意来埋汰楚凤歌,看这样子,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卫鹤鸣这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楚凤歌性情还算温和,将来却会变成那样一个喜怒无常、心机深沉的性格。
“我听闻老文瑞王是一代儒将,想必殿下骑射也不错,不如指点我二人一下?”
“唉,你是不是傻了,老文瑞王若是当真有本事,还会死在北胡的手里么!”
“是了是了,看来不请教也罢……”
两人哈哈大笑。
卫鹤鸣见楚凤歌神色阴郁,抬杯欲摔,显然是怒极了。
“不如我来指教二位如何?”
卫鹤鸣从竹林后走了出来,言笑盈盈,说出来的话却不甚友好。
楚凤歌皱着眉:“鹤鸣,你……”
那两人尖声道:“你是何人,怎么混进酒宴来的,这里也是你来得的地方?”
卫鹤鸣却只盯着那两人:“既然二位如此不屑于老文瑞王,想必也是骑射了得,可敢与我下场一试?”
卫鹤鸣这一番动静,却把宴席诸人都引了来,有人认出了他:“这不是卫家的小解元郎么?”
卫鹤鸣坦然地拱了拱手:“晚生误入酒席,实乃不速之客,还请诸位兄台莫要见怪。”
众人见他年纪小,行止却颇有些章法,颇觉有趣,只笑着回礼,直说不怪不怪。
况且,他对上的又是大家都不甚喜欢的卢氏族人,便更有人想看热闹了——这两人但凡有个狐朋狗友,也不会有功夫来酸楚凤歌了。
一时之间,那两人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只能占些口头便宜:“你虽狂妄无礼,我们却不欲以大欺小,你还是快快离去。”
卫鹤鸣心下更有了定数,这两人恐怕也未必精于骑射,于是更进一步,上前道:“莫非二位是不敢么?”
“胡说,我们……”
“即使如此,你们便与他试一试,又有何妨?”人群中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蓝衫公子来,一手举着酒盏,脸上还带着懒洋洋的神色。
“这……”那二人神色间颇为忌惮。
蓝衫公子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卫鹤鸣的头,明目张胆的威胁:“小弟弟,你搅了我的局,若是再胜不了这两个,有你好瞧的。”
言语间直接把这两人变成了“两个”。
卫鹤鸣对他行了一礼谢罪,对那两人做了个手势:“二位请了——”
一行公子哥便浩浩荡荡地往校场方向去了,卫鹤鸣还不忘转头,对楚凤歌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竹林里只剩下了残羹冷炙,和坐在原席上的楚凤歌。
楚凤歌缓缓举起杯盏,仰面饮尽了冰冷的酒液,将酒盏稳稳地放回了桌子,这才露出一个笑来。
可惜了布置。
也便宜了那两个。
只不过,既是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那便算了吧。
剩下的那几个,恐怕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记旧账的人,可重生一次,他们总要在他面前走个过场,提醒他当年他们是如何得罪他的。
那他的报复,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他收起了笑,换上了谦和的面孔,起身往校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