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中天,夜云轻铺。
刘香秀和刘清父女俩悄悄进了百花园。
灵芝早在园门口接应二人。
二人随着灵芝到屋里见过花畹畹。
花畹畹让灵芝给了刘香秀一箱银子,道:“二小姐那边只怕要找你伺候,所以你先回吧,我和刘掌事还有话要说。”
刘香秀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才不管花畹畹要和她老子爹说什么,注意力只在银子上。
花畹畹道:“大小姐这会子只怕已经在望月小筑看望二小姐了,所以这银子另有用途,你是个聪明的,不需要我明说吧?”
刘香秀是个七窍玲珑的,早已会意,对花畹畹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刘清嘱咐道:“在这国公府里,一定别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
刘香秀道:“放心吧,爹,女儿知道的。”
花畹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里冷笑:这俩父女当真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吗?她留着他们不过是要利用他们,他们喜欢做坏事,而她也需要有人替她做坏事,既然是复仇,心狠手辣在所难免,将来恶人得了恶人该有的报应后,再来一场狡兔死,走狗烹……
花畹畹朝灵芝扬了扬下巴,灵芝便将刘香秀领了出去。
刘清对着花畹畹一副恭敬有加的嘴脸,道:“大少奶奶,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有些事需要和刘掌事叙叙旧。”
刘清心下生疑,自己与安和公主能有什么旧叙,安和公主素来精明能干,又是个厉害的。刘清不敢多问,只是垂首聆听。
“大少奶奶请说。”
花畹畹审视着眼前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刘清,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女,怪不得刘香秀一肚子花花肠子,浑身是戏呢,原来她爹就是个厉害的。
表面上敦厚老实。背地里作奸犯科。
她从前只知道刘清老婆马氏是个母夜叉。却不知真正厉害的人是刘清。
花畹畹不动声色娓娓而道:“大太太从前也像我这般时常夜半邀刘掌事去芙蓉苑叙旧吧?”
刘清一凛,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花畹畹,花畹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着把茶盏端起来轻轻呷了一口,微笑着轻轻将茶盏放下。
刘清心里七上八下,额上不觉有细汗沁出,不敢答腔。
花畹畹和颜悦色道:“刘掌事看起来很热的样子都出汗了。要不要叫灵芝进来给你打扇?”
刘清忙推辞:“不用不用,大少奶奶的丫头小人如何敢消受?”
“我的丫头你不敢消受。大老爷的丫头你就敢消受了?”
刘清整个人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花畹畹。
这个女孩子太诡异了,她话里有话,分明知道些什么。
“大少奶奶的话什么意思。刘清听不懂。”
花畹畹干笑了两声,道:“香秀是个聪明的,许多时候只要我起个话头。并不要我点破什么,她就一清二楚了。你是香秀的爹,怎么竟还不如自己的女儿机敏?”
“香秀毕竟是年轻人,青出于蓝胜于蓝,刘清惭愧。”
刘清拿腔作势,花畹畹将手里的茶盏蓦地往桌子上一放,刘清吓了一跳。
花畹畹道:“你儿媳蒋氏厚道,我大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敬你是她公爹,给你三分薄面,你若遇到了什么事,我便也能替你担待一二,可是看来你竟不肯领我的情啊!”
刘清见花畹畹冷了声色,忙于地上一跪,磕头道:“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刘清驽钝,还请大少奶奶明示。”
刘清不过是想垂死再挣扎一把,万一心里的猜测错了,花畹畹对那桩勾当并不知情,花畹畹是别有所指,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不打自招?
花畹畹当然知道刘清是只狡猾的老狐狸,知他心里抱着怎样的侥幸,干脆点破道:“你将那巧姐儿先/奸/后杀,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栽在一个贪字上。”
刘清整个人惊跳起来,匪夷所思地看着花畹畹,这一桩勾当足足有十年历史了,安和公主不过才十一二岁是如何知晓的?
这桩秘密沉冤十年,官府都不追究了,她又是从何人处得知的?
看着刘清一脸惊骇神色,花畹畹笑道:“刘掌事不必害怕,你需该知道我只是要确认此事,并不是要揭发此事,我始终是站在刘掌事一边的。”
刘清惊魂甫定,额上早有豆大汗珠簌簌而下。
“大大大……大少奶奶,”刘清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花畹畹微微一笑:“我说过你原本做得天衣无缝,可是栽在一个贪字上,当舍不舍,后患无穷,你若好色就莫贪财,你若贪财,就莫好色,可是你既贪财又好色,因此才犯出了人命!”
刘清绝望,只好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那巧姐儿是自己上吊自杀的,不是我害得她的性命。”
“没错,官府是认定巧姐儿自杀,可是大老爷会认定这个说法吗?那巧姐儿跟在大老爷身边多年,大老爷原是要抬她做姨娘的,可见大老爷对她是有多钟爱?她怀了大老爷的孩子,大老爷害怕大太太妒火中烧,陷害他们母子,才将巧姐儿送出府去,可是大老爷却没想到他原是要为巧姐儿母子谋生路的,却不料竟谋了一条死路。”
“官差在京郊小树林里发现巧姐儿时,她已经挂在一棵梅树上吊死,死时还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刘掌事,你真是不小的罪过啊!”
刘清颤声道:“巧姐儿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