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允秀是个十足十的看脸狗,皇太后给几个他挑的那些名媛淑女,他一个都看不上,虽然一个个背景可嘉,非富即贵,可是脸却生得极丑,和如意比起来天上地下,叫蓟允秀如何能应承下来?
可是蓟允卓却对皇太后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这又让蓟允秀为难。
自己不能因为婚姻这桩事,而在皇太后跟前被蓟允卓比下去。
老人家总是喜欢乖巧孝顺的儿孙,从前皇太后对蓟允卓从不正眼相看,如今可是愿意让他到慈宁宫走动了,连带着对梅妃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蓟允秀一边着急,一边暗暗骂梅妃奸诈,她若不主动去请旨赐婚,也就不会连累他也被太后逼婚了。
如果那么多皇子都欣然接受皇太后牵线搭桥的婚姻,而唯独自己有龃龉的话,那自己这么多年来奴颜婢膝可劲巴结皇太后皇上皇后等人,不是白白花了那么多力气了吗?
失宠转瞬间的事情。
为了储君之位,再难看的女子他也得娶啊。
蓟允秀看着眼前的如意,突然有些怅惘,如果安念熙还活着就好了,她是国公府嫡女,自己娶她做正妃,就不必去娶那些丑陋的女子了,可是偏偏安念熙死了,如意只是个庶女……
蓟允秀转念一想,安念熙活着,名声已毁,自己又焉能娶她呢?如意虽是庶女,终究身家清白些。
眼前的女子,他给不了她正妃的名分,但一定是能够娶她做小的。
“你再给我些时日。”蓟允秀同如意说道。
如意不免有些悻悻然:“四皇子要我等你多久?”
“你还小,如意……”
正是因为她还年轻才有本钱哪!人老珠黄时还能攀上什么好亲事。
他要她等他,可是等到何时?
会不会熬到人老珠黄,蓟允秀又出尔反尔呢?那到时自己岂不被耽误了?
如意道:“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娶正妃了,等你娶完正妃,你就能安排咱俩的事情了吧?”
蓟允秀点头:“那是当然。”
如意道:“那好,我等你。”
花畹畹和灵芝到了水月庵,圆通正在院子里洒扫。
灵芝喜极而泣道:“圆通!”
圆通抬头,见是花畹畹和灵芝,又惊又喜:“大少奶奶,灵芝,你们……”
灵芝纠正道:“以后不要叫大少奶奶,在这宫里要称呼公主。”
圆通点点头,张罗着让花畹畹坐院子里的石桌旁。
花畹畹拉住她问:“这宫里的水月庵比起外头的普济寺,你可还习惯?”
“方外之人,有什么习惯不习惯?”
圆通见花畹畹面有自责之色,又立即宽慰道:“自然是水月庵更好些,在普济寺,我的靠山不过是国公府,可是在水月庵,我的靠山却是皇太后啊!”
圆通笑嘻嘻的,花畹畹却知她只是在安慰她。
若真能倚仗皇太后这个靠山,就不用只是在这里干这些洒扫的粗活了。
花畹畹拉着圆通的手,道:“过去清苦受过了就算了,从今往后我入宫了,有我罩着你呢。”
圆通困惑:“公主是要入宫常住?”
灵芝替花畹畹答道:“奉了皇后娘娘懿旨入宫居住的,公主恐要在坤宁宫内陪伴皇后娘娘直至出阁呢。”
圆通本能说道:“那安大少爷岂不要在国公府里哭死?”
三人不由噗嗤一笑。
花畹畹伸手点了点圆通额头,道:“还说自己是方外之人,满脑子惦念的都是红尘之事。”
圆通不服:“万丈红尘,能让我牵挂的只有公主你一人了。”
灵芝噘嘴,假意吃味:“那我呢?”
三人又笑了一会子。
花畹畹唤了水月庵庵主过来,嘱咐了她几句,让她好生看待圆通,便携着灵芝自去寻找如意。
回到御花园,见如意和蓟允秀仍在难舍难分,花畹畹道:“四哥还是避嫌些为好,如意在宫里还要居住几日的,有的是见面机会,不急在一时。”
于是蓟允秀向花畹畹道了谢,和如意道别。
目送蓟允秀离去,花畹畹将目光折回如意脸上,见如意有悻悻然之色便道:“怎么,与四皇子见面,你竟不高兴?你们不是互相倾慕吗?”
如意道:“正因为我爱慕他,所以才想着要嫁给他,可是看如今的情形,我与他能不能修成正果,还真不好说。”
“四皇子同你说什么了?”
“他总说会娶我会娶我,可是我却总觉是敷衍之词,他的正妃都还没着落呢?更何况是娶我做侧室?”
“或许四皇子有四皇子的难处,你想他将来是有可能做皇帝的人,娶妃之事自然要慎重。”
“再如何慎重,我也不可能是他的正妃人选,我是庶出,我顶多就是个侧室,可是我总觉得哪怕是个侧室,他都未必能许诺我。”
“你要对四皇子有信心。”
如意摇头:“我是对自己的身份没信心,你也知道他对我原就是因为大小姐而移情,不过是看了我这张脸,可是我这张脸能貌美如花几年呢?将来总有人老色衰的一天,那时他还能对我一如既往吗?谁知道呢?”
如意自怨自艾,絮絮叨叨。
花畹畹默默听着,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与安念熙很像却又截然不同的女子。
安念熙终究是个超脱不切实际的女子,为了爱而宁愿变得卑微也在所不惜,可是如意太不一样了。
她的身份她的教养都注定她没法做到安念熙那样,只为爱活,她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