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端了饭菜进来,有些不自然道:“安小娘子用餐了。”
“我没胃口。”安小娘子躺在床上懒懒的。
班主道:“再没胃口,也得顾及着肚里的孩子不是?听说三老爷昨儿夜里就去外省了……”
安小娘子一惊,从床上挣扎着起了身:“去外省做什么?”
班主道:“你别急,你别急,三老爷去外省不是要抛下安小娘子你,二是听说安二老爷在外省出了事,所以三老爷和大老爷这是要去外省接安二老爷的棺柩回京,有道是落叶归根嘛。”
安小娘子呼出一口气:“有说去多久吗?”
“怎么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班主将饭菜放到桌上,却没有出房间的意思,他道:“小娘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饿坏了你,回头三姥爷回京找我兴师问罪,我可吃罪不起。”
安小娘子害喜,人正难受着,又因三太太和安念雨来闹了两场,整个人烦躁得很,所以难免没有好脾气,同班主说话的腔调也极端不好听。
只听她道:“你是收了三老爷多少好处,才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我跟随你身边长大,何时见你这般嘘寒问暖,体贴周到了?”
从前,他只一味逼迫他从了那些来看戏捧场的奸商福贾,或是达官贵人,不过也没有强逼,所以她能将自己的完璧之身给了三老爷,也要感谢他。
班主心里咯噔了一下,难免做贼心虚。
自从三老爷看上了安小娘子,对戏班银钱上自然是大方,可是今天这顿饭让他得好处的却不是三老爷而是三太太。
谋财害命的事,谁做着心里都有些憷,只是三太太抬出东正侯的名头,班主可不敢不从。
要知道在京城,乃至全国,东正侯都一手遮天,他让你升天或许力有不及,可是让你下地狱却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他这个联珠班还想在京城混呢,所以不得不屈从于大太太的淫威。
“你也知道三老爷给联珠班的好处都是看了安小娘子你的面子,所以安小娘子,三老爷临离去前有交代,让我好生照顾安小娘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安小娘子你就听话,乖乖吃饭,不要让我为难。”
班主隐忍的,好脾气的,只为劝安小娘子将那些饭菜吃下去。
吃下去,他的任务就了了,联珠班就保住了,可是安小娘子肚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安小娘子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桌边,提起筷子又停住,斜睨着班主道:“我吃饭你也要看着,我怎么觉得你像在监视犯人?”
班主一愣,连忙道:“我这就出去,我这就出去,安小娘子慢用。”
班主走出去了,安小娘子重新动了筷子,可是一闻到油腻味道难免又犯呕,扔了筷子,重新到床上躺着。
门外班主为难地看着那一幕,叹口气,好像是放松了,好像又是更紧张了。
肩膀猛地被人一拍,班主吓了一跳,欲要喊出声,却被人捂了嘴巴拖到一无人处,三太太和四少爷恶狠狠瞪着他。
三太太道:“废物东西,灌个药都这么墨迹。”
四少爷道:“母亲,他是不想看大外祖父的面子。”
四少爷的大外祖父可不就是东正侯吗?
班主叫苦不迭,道:“不是不是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在饭菜里下了堕/胎药,可是安小娘子她不肯吃啊!”
“嘴巴是长在她身上,可是手是长在你身上的,她不肯开口,难道你就没有手段可以撬开她的嘴?”
三太太阴狠地看着班主:“软的不行,你就来硬的,横竖今天这件事你办不成,我明天就让人来砸你的联珠班。”
班主没法只好愁眉苦脸去了。
三太太和四少爷一直呆在联珠班里,直到听到安小娘子的惨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方才满意地离去。
戏园子前头鼓乐声声,后头安小娘子的惨叫声被湮没在那一片喧天吵闹里。
屋子里,安小娘子伏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面,抬起汗泪交织的面孔,费解地看着班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怕三老爷回来饶不了你?”
班主红愁绿惨道:“你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肚子里的孩子若在,联珠班就保不住了。莫说等三老爷回来,等不及三老爷回来,三太太就先饶不了我。”
原来是三太太!
安小娘子想起昨夜那个癫狂失控的女人,不由头皮发麻。
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有什么东西重重剥离了自己的身体,安小娘子感觉下/体一阵温热的液体冲出,惨叫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班主看着地上昏厥的安小娘子,皱眉自言自语道:“谁让你过去不听我的话呢?我给你安排的人,你推三阻四,那现在你自己挑的人又岂止是靠谱的?豪门深似海,你是小姑娘,太单纯了……”
三太太和四少爷回到国公府,丫鬟上来说四小姐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叫门也不开。
三太太有些担心,反倒是四少爷说道:“妹妹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这回的事情整好给她一个教训,否则她太单纯,遇人不淑不要紧,认人不清才最害人。”
三太太也只好由着安念雨闹脾气,暂且冷她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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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皇太后的兴致,皇帝很快将几个皇子的婚事都提上了议程。
三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的正妃人选都是皇太后亲自挑的,从给几个皇子选妃的事情上来看,皇太后还是非常偏颇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