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在念秀宫内正如坐针毡,心里悬心着安沉林见花畹畹的情景,不知道花畹畹会同安沉林说些什么,自己那个单纯的儿子见了花畹畹一面之后又会怎样受到怎样的蛊惑…… 大太太真是越想越糟心,老太太同如意等人的说话她也完全无心参与,更不会去听她们的唠嗑,忽然间流苏走进来,向如意禀报道:“娘娘,坤宁宫来人,说是安和公主有请安大太太过去坤宁宫一趟。” 大太太猛然一惊,心里本能抗拒:花畹畹要见她,所为何事? 老太太笑道:“到底是畹畹有孝心,恐是见了沉林,知道你也一起入宫了,你们母女整好借这个机会叙叙旧。” 老太太将“冰释前嫌”四字说成了“叙叙旧”,惹得大太太心里一阵不舒服。 如意道:“如此,母亲就去吧。” 大太太方才辞了众人离开了念秀宫,往坤宁宫而去。 到了坤宁宫,却被直接带去见了皇后。 见到殿上高高端坐威严四方的皇后,大太太有些懵,不是说花畹畹要见她吗?怎么变成了冯皇后召见? 冯皇后带着抹不怒自威的笑容,道:“哀家和安大太太还没有见过面吧?” 安大太太跪在地上,思忖:可不?她的确没有和冯皇后见过面。 “是!”安大太太诚惶诚恐答道。 冯皇后依旧是不怒自威的声腔:“哀家和安大太太是时候见个面了,这就叫捡日不如撞日。” 安大太太这才恍然大悟,那一日,自己被父母召回宰相府,父母向她转达了东正侯的来意,那时距今俨然有些时日,自己和皇后的确该坐下来好好谈判一番了。 想到谈判一词,大太太忽然腰杆子就硬了,她抬起头,笑迎着冯皇后的目光,充满了丝无所畏惧的感觉。 冯皇后有求于她,不是吗? 所以,她应该不卑不亢,而不是畏畏缩缩。 大太太装傻道:“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不懂。” 冯皇后皱起了眉头,冯莘不是同她说过,一切都交代安排妥当了吗?这安大太太怎么事到临头,两相对质的时候不认账了? “难道史宰相没有和安大太太说过些什么吗?” 大太太道:“三人成虎,只恐我父亲传话时多有走样,今日既然见到了皇后娘娘,不如请皇后娘娘明示一番。” 冯皇后便让安大太太继续跪着,慢慢说道:“既如此,你就跪着听好了,安和公主和安大少爷的婚事,哀家不同意,所以不作数了。” 冯皇后观察着安大太太的神色,见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吃惊,知她早就了然此事,便笑着问道:“安大太太可赞同哀家的决定?” “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一桩婚事?” 大太太的答案让皇后很是满意,立即道:“如此,赐座。” 大太太从地上起身,垂头走到一旁座椅上坐了,静静地看着冯皇后,静待她示下。 冯皇后看着大太太的目光也柔和不少了,语气也不再咄咄逼人,“不知道安大太太能不能全权代表安府?毕竟,安和公主做安家童养媳的决定,听说安老太爷和安老太太下的。” “自然不能,所以臣女有些不明白,皇后娘娘不喜欢这桩婚事,为何不直接下旨废除这桩婚约,而要向臣女下令呢?” 大太太的确是不明白啊。 大太太哪里懂,如果悔婚这件事能公之于众的话,皇后何必让东正侯去给史宰相施压呢? 皇后想让花畹畹成为大皇子妃,因为花畹畹有母仪天下的命格,这些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啊,所以一切计划都必须暗地里进行,不能暴露于光天化日。 皇后当然不能和大太太明说,她只能道:“哀家怎好当着朝野上下让护国公公然下不了台?哀家若让皇上下旨,届时势必会说皇家瞧不上护国公的门第,而不愿公主下嫁,这对护国公府,安大少爷都是不公平的,所以,哀家将主动权交给你们护国公府,悔婚之事由你们提出,也好全了你们的面子。” 大太太自然不会傻到去相信皇后的说辞,但只要目的是相同的,皇后的动机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皇后为难道,“安老太爷和安老太太都十分喜欢安和公主……” 皇后笑道:“那是自然,哀家的义女能不喜欢吗?畹畹那个孩子若不是天资聪颖,品貌出挑,哀家也不可能收她做义女呀,看得出来,不但是安老太爷和安老太太,就连安大少爷也对安和公主喜欢得紧呢!” 皇后夸奖花畹畹,这让大太太心里越发不舒服。 皇后却话锋一转,道:“就是不知道安大太太与安大少爷是否会母子连心呢?” 皇后的问话再明了不过了,就是问大太太,你喜欢花畹畹吗? 花畹畹是皇后义女,说自己不喜欢,看不上她做自己的儿媳,这不是打皇后的脸吗? 大太太当然不能这么说,她惶恐道:“臣女断不敢和皇后娘娘争抢,只要是皇后娘娘的决定,臣女愿意忍痛割爱。” 皇后满意道:“安大太太倒是个识趣的。” “臣女只是谨遵皇后娘娘旨意而已。” 皇后又道:“既然,安大太太与哀家有共识,那哀家今日倒要听听,安大太太对于此事有何良策?” “是不是只要能完成皇后娘娘的嘱托,臣女用什么方法,皇后娘娘都会赞同?” 皇后心里笑,只要能让这段婚事发黄,老娘管你用什么手段,横竖伤天害理的是你,不是老娘。 皇后默默,当做是许了。 大太太道了句:“臣女明白了。” 说着,急急走到殿中重新跪下,向皇后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