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病若说真病倒也未必,若说假病也不尽然,的确郁结于心,气血不通。
花畹畹替老太太把了脉,开了方子递给茹风雅:“按这个方子抓药,一日三剂按时服用即可。”
茹风雅依言让丫鬟去抓药了。
老太太靠在床头,同茹风雅道:“你也出去吧,在外头守着别让闲人进来,我和畹畹说说话。”
茹风雅恭敬地退了出去。
花畹畹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看起来的确很憔悴,过往并没有皱纹的脸上今日一看竟也松弛不少,眼角尽是菊花般的细纹,眼袋很大,眼白里都是血丝。
“我的气色是不是很难看?”老太太的笑容很虚弱,声音听起来也分外沧桑。
当着病人自然不能说真话,花畹畹宽慰她道:“老太太说哪里话?老太太的气色好着呢。”
老太太叹口气:“孩子你就别拿话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既然如此,老太太应该知道你的身子是无碍的,健朗得很,再活个一百年都没问题。”
花畹畹言下之意是说老太太是假病咯。
而老太太却联想到二老爷的死,爱上道:“留着我这老婆子活那么长,看着子孙一个个先我而去吗?我可不做这样的老妖精。”
“老人家是家里的宝,老人家若倒了,便是家中的风水树倒了,所以老太太不要胡思乱想了。”
老太太伸手拉住花畹畹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这身子的确是困乏得很。”
“皆都因老太太胡思乱想所致。”
老太太悲戚道:“怎能不想呢?好端端一个孩子入宫去,说没就没了。”
花畹畹恍然大悟,老太太的病是因为如意而起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太太应该节哀才是。”
花畹畹的宽慰哪里能解老太太的心结,她道:“畹畹,这里就咱们祖孙二人,你就不要再瞒着祖母了,如意根本不是失足落水,对不对?如意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
老太太是个精明的,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象。
“既然老太太将畹畹从宫里请了出来,我自然不能骗老太太,如意的确不是失足落水,不过也不是谁害她,如意是跳湖自杀的。”
老太太一惊:“为什么?”
花畹畹道:“如意有今日,畹畹和老太太都脱不了干系。”
老太太蹙眉,糊涂了。
如意是在宫里死的,就算是自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畹畹道:“从前老太太是想将如意送给谁呢?老太太是一直想着让如意做君侧的女人,可不是这一任皇帝,而是下一任皇帝啊!谁知,如意会真的喜欢了四皇子,可是当今圣上又是四皇子的父皇,所以如意的痛苦又有谁能知道呢?宫里举目无亲,能说得上话的只有畹畹一人,畹畹怪自己听了如意的苦闷却没有及时开导她,才让她想不开,作出了傻事……”
畹畹说着抹了泪。
老太太怅然若失,许久许久方才吐出一口气:“能为情所困,说明她终究担当不了大任,老身我也不必为这样不争气的孙女牵肠挂肚了。”
老太太说着真个就精神振作起来。
花畹畹不禁在心里怅惘,一个庶女而已,能得到什么真切的关怀呢?不过都是利用的棋子罢了,若失去了利用价值便被弃若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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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苑里,大太太看着那个叫音音的宫女儿,道:“是皇后派你来的?”
音音点头:“皇后让我来给安大太太捎句话,莫忘了皇后所托,安大太太可要适时采取行动,不要口头答应皇后,实际上却毫不作为,皇后娘娘那么信任安大太太,安大太太可不要让皇后娘娘失望。”
音音的话绵里藏针,听起来温言温语,实际上却是警告。
安大太太道:“请姑娘回去转告皇后娘娘,她的懿旨臣妇定当照办。”
若说别的,安大太太是心有余力不足,可是对安沉林和花畹畹棒打鸳鸯,这对安大太太来说可是投其所好,她没有办法也是要想方设法的。
不用皇后嘱咐,她自己都要拆散他们的。
送走了音音,晴云憋屈地进来,同安大太太道:“姑姑,那安和公主回国公府了。”
安大太太笑道:“是啊,是来替老太太看病的。”
“哪里是看老太太,分明是来看大表弟的,”晴云噘嘴,“姑姑,那安和公主此刻正和大表弟在湖心亭里见面呢。”
安大太太一凛,继而起身道:“随我去看看。”说着携了晴云离了芙蓉苑,径往湖心亭去。
湖心亭,安沉林看着久违的花畹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花畹畹看。
花畹畹不好意思道:“大少爷真是的,看够了吧?”
安沉林拉住花畹畹的手,道:“看不够看不够,我怎么能看够呢?我都多少日子没有看见你了?我要把这些日子没有看到的,今天全都看回来了。”
花畹畹听着安沉林孩子气的话,噗嗤一笑:“大少爷说话也不怕臊,若叫旁人听见……”
“叫旁人听见我也不怕,你是我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光明正大看你,谁敢说我什么?”
“你是安府大少爷,谁敢说你什么?”花畹畹冷嗤。
安沉林却指着花畹畹气馁道:“你啊!”
花畹畹拍开他的手,定睛打量安沉林,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