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允秀这个年过得分外冷清。
一人独酌,对影成三人,倒也别有情趣。
起码,从前他风光得宠的时候,这种凄清局面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从前的平王府门客环绕,大臣巴结,到了年关,送礼之人更是络绎不绝,整个门庭若市。
可是现在呢?
这就是世态炎凉,世情冷暖。
管家小跑着走进屋子,道:“四皇子。”
“什么事扰人清梦?”蓟允秀悻悻然的。
管家道:“安二小姐来了。”
蓟允秀举着酒杯的手猛然一顿:安念攘?
“人在哪里?”蓟允秀话音刚落,安念攘便娇滴滴从门外闪了进来。
盈盈然上前,施施然行礼。
“念攘向四皇子拜年了。”
管家识趣地出去,将门带上。
蓟允秀看着地上的安念攘,今夜她精心打扮过,比起昔日的少女装束多了浸淫过的成熟与风韵。
蓟允秀敛了笑容,并不高兴:“你怎么来了?”
安念攘一听声息不对,从地上起来,道:“四皇子不欢迎我?”
“焉敢欢迎?不知道这一刻我欢迎了安二小姐,下一刻安大太太是不是就气势汹汹上门讨人来了。”
安念攘赔笑道:“四皇子还在生我母亲的气呢?我母亲当时也是因为找不着我而失态,言语上多有得罪,四皇子姑且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吧。”
“原谅?安二小姐说笑了,今时今日,我蓟允秀什么资格去谈原谅别人,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便被人诓骗耍弄的可怜虫罢了。”
蓟允秀说着,自嘲地苦笑,一杯清酒一仰脖一饮而尽。
安念攘想要安慰他,却觉自己笨嘴拙舌。
她骂起邓道印的时候伶牙俐齿,偏偏蓟允秀跟前总是舌头打结,手脚无处安放。
“我知道这么久没来看你,四皇子一定在心里恨上了我。”
“不敢,”蓟允秀放下酒杯,冷冷看着安念攘,道,“你是国公府千金小姐,大可以配一个春风得意的好姑爷,我这个失势的皇子自然入不了你的眼,只是,你们国公府不能这么羞辱人,既然不愿意将二小姐许配于我明说就是,又何必哄骗我在这王府内左等右等望眼欲穿,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被禁足之人,我不能亲自到国公府去问信,只能在这牢笼一样的王府里坐等你们的消息吗?我千盼万盼,盼来的却是你安二小姐别抱新欢的喜讯!”
蓟允秀拿起酒壶一咕噜喝了起来。
安念攘上前去抢:“四皇子,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你会醉的。”
蓟允秀一把推开安念攘,酒壶也摔到地上去。
他指着安念攘吼道:“今夜,你又到我跟前来做什么?来看我孤零零一个人有多么可怜吗?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现在你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安念攘上前一把抱住了蓟允秀哭道:“四皇子,你误会我了,念攘不是有心另嫁,而是念攘被骗了,念攘被人设计了,才会嫁给别人,念攘以为念攘上的那顶花轿是平王府抬来的,念攘也是受害者!”
蓟允秀冷笑着:“你被人陷害了?谁信?”
安念攘真想将花畹畹的阴谋诡计合盘托出,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住了。
不能说,现在她还不能将自己与花畹畹的恩怨暴露人前,她要忍。
“四皇子,都怪我母亲,她做主将我嫁给了邓家,念攘直到上了花轿也毫不知情,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我就从洞房花烛夜逃了回来,我誓死反抗,我离开了邓家,我回到了国公府,四皇子,你看,今夜我不就来看你了吗?如果我心中没有你,此时此刻,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平王府?”
安念攘放开蓟允秀,梨花带雨看着他。
蓟允秀皱眉:“你从洞房花烛夜逃回了娘家?”
安念攘拼命点头:“是,因为这辈子我无论嫁给谁我都忘不了四皇子,我心中只有四皇子一人,四皇子若不信,可剖出我的心看看。”
看着安念攘灼灼的眸子,蓟允秀想起从前种种。
这个安念攘对他倒是死心塌地的。
“二小姐,你可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权没有势,就是一条落水狗,人人避而不及……”
“可是四皇子你还有我……”
蓟允秀一颤,他盯着安念攘,苦笑道:“二小姐你真痴情,可是你图什么?荣华富贵这一辈子恐怕都与我再无干系……”
“我图你这个人,我还图你的心!”安念攘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光杯里的酒,转而便抱住蓟允秀,深深地吻住了他……
安念攘的吻热烈狂野,蓟允秀片刻地呆怔之后便紧搂住她,隆重地回应起来。
霎时间,满室香艳,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红绡帐暖,哪管外头月轮西沉,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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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府外,刺眼的阳光透过马车车帘照进车厢,熟睡的一对男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月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发现有人的大腿正压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定睛一看,立时尖叫起来:“啊!”
邓道印被月儿的呼唤声惊醒,一见情势不对,立即从月儿身上离开。
二人像躲瘟疫一般各自躲到马车一角去。
“邓道印,你干什么?”
邓道印低头瞅瞅自己,衣裳整齐,再瞅瞅月儿,也是衣带未解,他“嗨”了一声,放松了心情道:“瞧你大呼小叫的,不懂的还以为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