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畹畹吃惊。
云生点头,遂将安沉林为了让她不为他分心,专心入宫去觐见皇后。隐瞒了自己病情的事情一一道出,花畹畹震撼。
“你们家大少爷犯傻,你这奴才也跟着犯傻吗?”花畹畹又是心疼安沉林,又是含了怪责。
云生道:“奴才不能不听大少爷的话啊!”
“大少爷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啊?”花畹畹没好气。
云生用袖子揩泪:“只要是大少爷的吩咐奴才都得遵照执行。”
“那大少爷自己要去寻死,不让你拦他,你也袖手旁观吗?”
云生愣住。不好意思地撇了嘴角。
天明时分。安沉林迷迷糊糊醒来,一挪动身子,床前的花畹畹和云生便醒了。
“大少爷。你醒了?”云生喜极而泣。
安沉林的情况还是很不乐观,并不能利索地答他话,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花畹畹。
花畹畹安抚道:“你不要担心,你的身子无碍。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沉林乏力地点了点头。
花畹畹又替安沉林细细检查了身体。舌头依然血红,身子依旧滚烫、浮肿。
花畹畹避了嫌,让云生伺候安沉林方便,云生见了那尿液吓得两腿打颤。居然……血尿。
云生吓得大哭,花畹畹听声进来喝止了他:“大少爷人还活着,你鬼哭狼嚎做什么?”
云生只好噤声。
花畹畹查看了尿液。知是时毒流注肾络,耗伤肾阴。肾络瘀阻,水瘀互结所致。于是重新拟了方子。用猪苓汤合小蓟饮子加减:生地、阿胶(烊化)、赤芍、小蓟、蒲黄、藕节、木通、猪苓、茯苓、泽泻、山栀、炒荆芥炭、益母草。
云生匆忙又将方子递出去。用过早饭后,汤药便送了进来。冰琥和雪珀照例伺候安沉林吃药。
安沉林见花畹畹一脸疲惫,满眼血丝,知她为自己操劳了,想和她说几句宽慰的话,却是药效上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花畹畹又让冰琥和雪珀去让人煎了大青叶和板蓝根,让安府上下服食。
嘉禾苑内,所有人都齐聚着等消息。派去的下人没有带回安沉林平安的消息,而是带回了一大桶汤药。
“这是什么?”屋子里立时洋溢着药草味,大太太皱眉问道。
来人说:“是大少奶奶吩咐的,让阖府上下都要服食这汤药,说是避免传染。”
老太太立即让众人各喝了一碗,就连大太太也喝了。
说到死,没人不怕的。
老太太叹道:“那可真是个好孩子,沉林得的是传染病,她自己倒是无所畏惧,将我们全都赶出来,自己留在锦绣园内照顾沉林。”
“是啊,难道大嫂就不怕传染吗?”说话的三小姐安念菽。
二太太拉了拉安念菽的衣角,她看见大太太面色不爽,不想自己的女儿言语不慎得罪了大太太,毕竟这安府中馈还是大太太管着。
大太太听见众人夸奖花畹畹,心里的确不舒服,可是儿子的命还在花畹畹手里,她面上也不好说什么。
安念熙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谁知道安沉林的病轻重缓急,花畹畹说是传染病,又有谁证明真假?到时候安沉林的病好了,老太太又要记她一功,她自然要夸大其词,把安沉林的病症说得越严重越好。
可是这样的想法又不能在此时此刻说出口。
安念熙很是郁闷。
三太太才不管大太太是否高兴,大太太越不爽,她才越高兴。于是她环顾了屋内众人,笑面虎似的向老太太道:“老太太,昨儿夜里因为大少爷的病给闹忘了,畹畹昨日进宫,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皇上还封了她做安和公主!”
众人这才想起这茬来。
四太太道:“如果不是沉林病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谁家的孩子才有这样的殊荣?”
“可不是?”二太太见有热闹凑,也闲不住了,忙加入话题道,“昨儿晌午宫里的公公就送了几大马车的赏赐来,那礼单,啧啧,比上回封赏安和族姬时可更长更丰厚呢!”
“礼单上都有什么?大嫂可过目了?”三太太问大太太。
大太太烦躁道:“昨儿沉林不是病了吗?我哪有心思看礼单?”
“说的也是,你说我们大少爷是不是福气不够啊?畹畹才封了安和公主。他就病了……”三太太说着,见老太太横了自己一眼,立即装模作样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笑道,“瞧我这张乌鸦嘴……”
二太太却也乌鸦嘴道:“要说不迷信也不行,之前念熙昏迷不醒,大嫂不是给念熙请了法师。说是畹畹冲了念熙吗?现在大少爷这病来得凶险。是不是也被冲了……”
“住口!”老太爷冷着脸呵斥,媳妇们立即闭嘴。
“妇人之见!畹畹如今还在国公府里,念熙不也醒了吗?沉林当初命不久矣。又是依靠谁冲喜让他起死回生?畹畹被皇后收为义女,被封为安和公主,这是咱们整个护国公府的荣誉,不是吗?”
老太爷发威了。几个媳妇立即起身向他赔礼:“儿媳知错了。”
大老爷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依旧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大老爷道:“佩玉。你也是读过书的,和那没有开化的普通人家的女子自然不同,日后不要再在府里搞什么迷信把戏了。”
大太太咬了咬牙关,心里不忿:那老太爷让花畹畹给安沉林冲喜。就不是迷信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