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太愣住,且是一头雾水。
阿书说的是你离开京城吧,而不是我离开京城,这是什么意思?
“阿书,你在说什么?”宋太太吞了吞口水。
蓟允樗拉住她的手无比慎重说道:“母亲,你离开京城吧。”
“不是,阿书,我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宋太太匪夷所思。
是的,蓟允樗知道他必须给宋太太合适的理由,否则任是谁也不可能在晚年时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
更何况,京都,天子脚下,何等繁华富庶之地,全国各地的人挤破了脑袋也想来这里安家落户,她却要从这里离开吗?这里的家这里的产业怎么办?
“母亲,我不想再让你受伤了。”蓟允樗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清脆,眼神如此清澈,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诚恳的请求。
宋太太蹙了眉,她也不是个绝对愚蠢的妇人,她道:“母亲不怕受伤,只要能和阿书你一起,母亲知道我们得罪了人,不管什么原因,那个平王府里的男人都不会放过我,他可以打断我的腿,也可以打断阿书你的腿,母亲不要你受伤,好,我们离开京城,我们一起离开京城。”
蓟允樗没有告诉宋太太,他不能和她一起离开京城,因为那样宋太太会失控,他只能安抚她,先将她送出京城。
等他安顿好她,他才能后顾无忧地去帮助阿卓解围。
他亲手帮着蓟允秀给阿卓下的套挖的坑,他要亲手解亲手埋。
“好,母亲。”蓟允樗温顺地回答宋太太。
宋太太笑逐颜开。
离开京城也好,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也没有安大小姐的纠缠,她会给他精挑细选一个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做内宅主人。
宋太太在心里规划起了美好的未来。
……………………………………
梅妃跪在皇帝跟前哭得泪眼汪汪的,鼻涕眼泪齐下,毫无形象。
皇帝对这个女子充满了怜惜,这个女子为了圣宠连一根头发丝都是齐整的,可是为了儿子却如此不顾形象。
他道:“你这样就不怕失了朕的心吗?”
梅妃用帕子擤了鼻涕,动作仍是尽可能的优雅,她道:“皇上说好了今天封阿卓做太子,为何言而无信?要知道君无戏言,皇上不可以出尔反尔。”
“朕没有,朕只是在调查一些事情,只要阿卓能自证清白,朕的圣旨永远有效。”
“什么自证清白?到底怎么回事?”梅妃不解。
看起来蓟允卓并没有告诉梅妃蓟允樗的事件,皇帝便也不说,省得梅妃提心吊胆。
他不知道,或者说不想去相信,这个蒙受圣上恩眷的女子比他预想的更胆大,甚至龌龊肮脏,每个毛孔都是心机。
他是皇帝,他是自负的,自恋的,张狂的,他宁愿自以为是的相信他深爱的女人就是他眼前看到的。
就算梅妃为了蓟允卓的太子之位奔前跑后,费尽心力,那也是出于一颗慈母心。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亲的心,这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最美好的东西。
所以他孝顺他的母亲,尊从皇太后的命令。
皇帝有皇帝的单纯,或许这单纯在别人看来是愚蠢。
“梅妃,你不用担心,你要相信阿卓,朕就是相信他才会将太子之位传给他,你要像朕相信阿卓那样相信他。”
“皇上真的不会改变主意?”梅妃担心。
她可不敢轻信皇帝话,毕竟她虽只有阿卓一个儿子,皇帝却有那么多儿子,圣旨没有颁布就是还没有奏效,随时都可能变化。
夜长梦多,这就是她最担心的。
“朕说了,只要阿卓是清白的……”
“阿卓一定是清白的,皇上,不管何人在您面前挑拨离间,您都不要相信,阿卓绝不会做任何背叛皇上的事。”
虽然梅妃不知道蓟允秀究竟陷害了蓟允卓什么事,但她还是极力替蓟允卓辩白。
皇帝此刻还是乐观的,毕竟蓟允卓给的理由还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宁愿相信蓟允秀找了与蓟允樗长相相似的冒牌货陷害蓟允卓,也不愿相信蓟允卓真的干出了偷天换日的大逆不道之事,不愿相信兄弟情义超越父子君臣之份。
“梅妃,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皇帝对梅妃笑笑道。
皇帝的笑容令梅妃心里瘆得慌。
从御前下来,梅妃就差人去寻蓟允卓,梅宫的宫女回禀说:“娘娘离开梅宫,八皇子就到梅宫来了。”
梅妃一惊:“阿卓来过?”
宫女儿点头。
梅妃不由自责,他一定是来找自己想办法想对策的,他遭遇蓟允秀的陷害除了来找自己这个母妃商量之外还能找谁呢?而自己竟然与他错过了。
“八皇子他人呢?”梅妃着急。
“来了又走了。”
“又走了?他说什么做什么了吗?”
“他只是让奴婢帮他去拿一些烫伤膏,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什么也没说。”
“烫伤膏?是不是阿卓受伤了?”梅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八皇子看起来没有受伤……”
梅妃狐疑了,“那他拿烫伤膏做什么?”
这时,外头来禀报说是蓟允卓来了,梅妃一喜:“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蓟允卓已经走了进来,身上那身为了太子册封专门定做的衣服还簇新的,黄灿灿的,来不及换下。
宫女们都退出去,梅妃迎向蓟允卓上下打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