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吓了一跳,虎贲营可是刘协最后的倚仗,如果连他们都叛变了……董贵人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怎么办,刘协该有多生气,他要如何实施复兴大汉的雄心壮志呢?

就在董贵人思考该怎么安慰一下刘协的时候,床帘一挑,脸色苍白的伏寿靠在床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们。

“啊!”董贵人吓得倒退两步差点儿跌倒,被刘协一把搂进了怀里稳住。见此情景,伏寿的目光深沉下去,她抿了抿嘴唇,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陛下……臣妾……”

“皇后不必行礼了。”刘协赶忙说道,他眼珠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伏寿一眼:“你刚刚……还是歇着吧。”

伏寿惨笑了一声:“多谢陛下体谅。”

帝后俩人打哑谜似的说了几句话,董贵人没听懂,吃醋了,她揪着刘协的袖摆晃了晃:“陛下,您和寿姐姐在说什么呢?婉儿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刘协轻描淡写地说道,他拉着董贵人去另一边的小榻上坐了下来,跟伏寿隔开了挺远的距离。

伏寿放下帘子,伸手把一张真丝的枕巾拽进了被子里。借着被子的遮挡,她手上用力缓缓地撕扯着,咬着牙,一点一点将枕巾硬生生地扯成了细碎的布条。

派出了一小队虎贲营带着信物去杨府接孙策他们后,沈娴就百无聊赖地缩在房顶上,仰起头看着天空。

黑色的天幕上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周围星罗棋布地点缀着几点星子,有几颗还在微微地闪烁,像是小姑娘调皮地眨眼睛。

比起白天,沈娴更喜欢夜晚,尤其是深沉得不见五指的黑夜,能给她以最安全的感觉。

不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切会是什么样子呢?

沈娴缓缓伸出手,努力地够向天空,微风吹过,将不远处嘈杂的人声带进了她的耳朵里。

“终于来了……”沈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目光中只有平静,看不见一丝犹豫。

荀谌想劝沮授不要进宫去,有什么事可以把皇帝请出来商量,如果带着士兵们进宫,这基本上等同于逼宫政|变了。

但沮授不这么想,他觉得虎贲营和巡逻的羽林卫打起来,这已经是政变了,皇帝那边都先亮屠刀了,他们难道还要客客气气的?

“你也知道,兖州战场的局势不容乐观,主公将战线拉的太长,东郡、泰山二郡的人收不回来,这时候幽州又闹动|乱了,简直是四处起火,长安城不能再出事了。”沮授对荀谌絮絮叨叨:“主公之前派了大公子令人回幽州平叛,为了保险起见,他要从陈仓关调集五千人马赶赴颍川补缺。”

荀谌缓缓皱起了眉头:“这时候调兵……”

陈仓关的局势进入胶着状态,任何的异动都有可能率先打破平静,在司隶后方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实在不是冒险的好时机啊。

“没办法,主公的决定,我哪能劝得住。”沮授叹了口气。以前田丰还能劝劝袁绍,然而后来就连田丰都被袁绍下狱了。

“如果你非要进宫,别太深入。”荀谌想了想说道:“我怕不好。”

“怕什么?”沮授嗤笑一声:“友若,你也太小心了,难道那位还能把他们关在宫里头不成?就算他敢做,也得考虑一下后果啊。”

刘协手中只有虎贲营,没有后续支援,这种图一时之快的行为根本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荀谌心想我在乎的哪儿是陛下啊,分明是另一个祸害,刘协虽然不敢干这事,但是祸害敢,而且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可惜荀谌有苦说不出,最后只得闭嘴憋着。

沮授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身折回来拽住荀谌的袖子往外拖:“你也别待着了,跟我一起进宫吧,我一个人,万一将来出了点什么事,连个帮我辩解的人都没有,如果有你在,还能帮忙做个证。”

荀谌:……兄弟你这一趟绝壁有去无回我不想蹚浑水啊啊啊!

“行吧,”荀谌微微一笑:“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帮你作证。”

“你少乌鸦嘴。”沮授笑着骂了一句。

于是荀谌就和沮授一起进宫去了。俩人带着大约一百号人,浩浩荡荡地穿越了大半个长安城,最后抵达了长乐宫门口,在宫门口碰上了带人巡逻的王越。

“沮大人,荀大人,这么晚了,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王越故作惊讶地看着二人:“你们这是……”

“王大人,”要是平时沮授很愿意和王越扯两句,可是今天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兴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虎贲营把羽林卫扣在宫里了?”

“沮大人这是听的谁的诽谤!”王越立马怒道:“虎贲营与羽林卫同为内宫守卫,守护陛下安危,怎会做出自相残杀之举!”

“哦?”沮授眯了眯眼睛:“那就是另有隐情了?”

王越:……一把年纪了还被年轻人套话真讨厌!

沮授没有紧追着不放,他见好就收,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我也是听说出事了才赶来的,既然无事那就算了,不过最近长安不太平,陛下的安危还请虎贲营多多费心了。”

“哦,对了,”就在王越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沮授又说道:“好像是换班的时间了吧?这周围怎么全是虎贲营,羽林卫呢?”

王越忽然被噎了一句,没能及时说出话来,沮授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如此重要的时刻竟然敢擅离职守?让何茂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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