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谢谢甘大爷啊!有什么事儿您再来!”
甘宁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慢腾腾转过身,在伙计骤然僵硬的脸色中古怪地笑了:“啧,你不提也就算了,你一提,巧了,刚好有件事儿想问问你们干不干。”
“帮我偷个人。”
伙计差点儿就误会了甘宁的意思,他以为甘宁是要偷哪家的小姐出来春风一度,便一脸猥琐地撞了撞他的肩膀:“甘大爷,看上哪家姑娘了,您发话呀,小的一定尽力帮您玉成!”
甘宁心说爷看上张公祺他老娘了……呸!
“想什么呢。”甘宁面无表情地盯着伙计:“清玄夫人你认识么?”
伙计目瞪口呆:“甘大爷,真没想到您口味如此独特……可这位夫人她是州牧大人罩着的,而且她儿子可是天师道的现任君师,您这么做不太好吧?要不咱换一家?”
“都说你小子想多了。”甘宁撇撇嘴:“找个门路,我要见她一面。”
伙计有些为难:“小的试试看吧,这位清玄夫人面子大的很,不一定能请得动。”
甘宁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面小小的旗子递给伙计:“试着把这个送到清玄夫人手上,送不到就拿回来还给我,千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懂吗?”
甘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反而多了一丝严厉的意味,伙计有些恐惧地缩了缩脖子,他猛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接过了旗子。
那是一面只有巴掌大的黑色锦锻小旗,用朱红色的缎子锁了边,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甘宁临行前张鲁将这面小旗交给他,并且说明这是天师道的信物,能让甘宁对清玄夫人证明他是自己人。
跟伙计约好大致的时间后甘宁又去找了比他更早回到绵竹的贾德探听情况,走到贾府门口却被告知贾德并不在绵竹,他被州牧大人派出去办事了。甘宁听后没什么表示就走了,心中却在暗暗犯嘀咕:刘焉派贾德做什么?因为贾龙的缘故他可是一向不怎么待见贾家人,而且贾德属于沈娴广汉太守编制下的武官,照理说刘焉是没权力也没必要派贾德办事的,因为他有自己的州牧属官呀。
忙了一天,带着一肚子疑问的甘宁去了驿馆暂且住下,他给沈娴写了封信简单说明了自己发现的反常之处,包括城南大营和雒城营的情况以及贾德的相关信息,还叮嘱她注意葭萌关守军的动向,说自己正在联系清玄夫人,人一接到立马就走。写完信后,甘宁将其装入竹筒中用陶土密封严实,交给他从沈娴那里黑来的护卫之一,嘱咐他走特殊渠道送出去。
做完这件事后,甘宁便在屋里一边喝酒一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时光。
刘焉果然没顾得上见甘宁,甘宁第二天去拜访他的时候被告知刘焉病得很严重,绵竹城中有名的大夫们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州牧府送,只见送人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一时之间闹得广汉全郡的大夫们人人自危,生怕被抓进州牧府治病再也回不来了,还有流言说刘焉其实已经死了,但是四公子刘璋将其死讯扣下秘不发丧,想要从在外征战地五公子刘弦手中夺|权。
旁人听到这些流言都表示瞎扯淡,新来的四公子是谁我们完全不认识,州牧大人明明最宠的就是五公子好吗?五公子年少有为肯定会继承州牧大人的衣钵,带领我们发家致富么么哒。但甘宁听到流言后却虎躯一震:他跟沈娴相处了这么些年,很清楚刘焉对沈娴表面宠上天实际上坑死她的阴险本质,从刘焉算计沈娴强迫她打长安就可以看出来,刘焉最喜欢的儿子绝壁是刘璋不是沈娴,填了两个亲儿子的命都要把刘璋从洛阳接回来什么的,这才是真爱好吗?
甘宁越想越觉得大街小巷流传的流言可能是真的,他顿时坐不住了,收拾好东西把其他手下全派出去,然后自己则准备直奔茶寮打听情况。刚走到门口甘宁便碰上了伙计派来的人,说清玄夫人约他明夜子时在城外的九龙亭边见面。传信那人一边说还一边对甘宁挤眉弄眼的,像是觉得甘宁能泡上清玄夫人当真是好本事,甘宁心情烦躁也懒得解释,挥挥手把人打发走了。
九龙亭是绵竹外的一处名胜,此亭坐落在九龙湖边,依山傍水风景秀美,城中的世家弟子们最喜欢在这里踏青郊游,大家凑在一起吟几首诗歌唱几篇赋,就觉得自己真是风雅的不得了。沈娴也曾经被绵竹城中有名的公子哥们递过请帖邀她游湖吟诗,但她统统以公务繁忙拒绝了。甘宁当时笑话沈娴没文化不会吟诗,沈娴默默地盯了他一眼,给他背了整整一下午的楚辞,从《离骚》到《九歌》再到《九辩》,最后甘宁听到兮字就条件反射的想吐,沈娴这才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我确实不会写什么诗赋。”沈娴谦虚地说道:“但至少我会背啊,总比你这个没文化的强。”
真·没文化的甘宁受到了一万点会心伤害,从此他开始奋发图强地学习……以及对九龙亭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之情。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甘宁赶跑脑袋中那一个个兮字,在宵禁之前甩掉跟踪自己的人出了城,于午夜时分准时来到了九龙亭。
甘宁觉得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岂料有人比他来的还早,看着那身着蓝白道袍孤身一人坐于亭中的纤弱身影,甘宁脸上浮起了满满的惊讶之情。
“你是……清玄夫人?!”
“正是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