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爷享了儿孙绕膝的乐趣,就把五姑娘放回她的座位了,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家宴,各回各房。明日还要宴请宾客,寿宴一共是三天,还有的忙呢!

春分和大寒小心伺候着五姑娘回了房间,徐嬷嬷早就听说了寿宴上的事情,但她不说,只如往常一般行云流水的服侍五姑娘歇息。

等看五姑娘安睡才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并吩咐今日由小寒值夜。

“嬷嬷,还是我来吧。”大寒自荐,虽然她和小寒的名字配套,可和小寒的来历大不相同,她是郡主留给自家女儿的班底,和小寒那个老太太身边二等丫鬟过来顶缺的可不一样。小寒素来以老太太为尊,平日里还不太分辨得出来,但晚间值夜,徐嬷嬷向来是不放心小寒一个人伺候主子的。

“无妨,郡主娘娘的女儿,皇室血脉,她能干什么。”徐嬷嬷这个“她”不知指的是谁。

“还是嬷嬷有见识。”大寒奉承了一句,跟着退出来,在回廊上只有她们几个知根底的人在时,才不解问道:“嬷嬷,姑娘送那炕屏我都不知,您可知道。”

“猜着了,后来才确定。”徐嬷嬷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春分接口,这是王老太太的口头禅。

“那是老太太。”徐嬷嬷语气僵硬,须臾又幽幽叹了口气,道:“郡主在闺中是就是有名的才女,因此如今才能在边关辅助郡马建功立业。”

“那老太太……”春分还是不放心。

“王家的事情,是老太爷做主。”徐嬷嬷对此充分肯定。

大寒想的地方不一样,老太太讨厌五姑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讨厌又能如何?该五姑娘有的老太太不敢克扣,下人有徐嬷嬷镇着不敢出幺蛾子,最该担心的是姐妹之间了吧?“嬷嬷,那几位姑娘也要一起上学?”如果不一起的话,岂不是让自家姑娘孤立起来了?

“大姑娘眼看着就要备嫁了,二姑娘和三姑娘自己就搅个不清哪儿有功夫上学,其他的不说也罢。”徐嬷嬷说的是大家都公认的。

“那姑娘……”春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是成年人被排挤都会有“郁郁不得志”的说法,更何况一个五岁的小姑娘。

“姑娘自有姑娘的主意,春分、大寒,你们俩小瞧姑娘了。”徐嬷嬷把照明的灯笼交给春分,她已经到了她的房门前。

春分和大寒看着徐嬷嬷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被徐嬷嬷寄已厚望的五姑娘却失眠了。五姑娘睡不着,但她不是翻来覆去的烙馅饼,她只是睁开眼睛,看着绣花繁复的床帐发呆。

明明成功了,为何感觉不到高兴呢?

如果成功就是高兴,那你一定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成功。

五姑娘右手攥进被子,按照自己喜爱的方式生活本就是自己的自由,读书也是自己的权利,什么时候理所当然的事情需要筹谋得来?

五姑娘不愿意不这些事情归结于时代啊、历史啊,她只是想着边关父母捎过来的礼物,若是她在父母身边,相比就不用费神了吧?

日子过得不舒坦,五姑娘对边关的父母和哥哥思念更甚了。

说是上学,也不能马上实行,寿宴还要摆两天,诸位哥哥都没有上学,五姑娘自然是不用去的。待到寿宴完了,阖家拜谢陛下赐礼之后,学里有才开学了。

一大早,五姑娘换了干净利落的打扮带着一个将将留头的小丫鬟去给老太太请安告辞。老太太见都没见,只说天色还早,不耽误她的功课,五姑娘也不是矫情的人,日后就只在上学之前来上房门外请安,就自去上学了,和家中男孩子一般。

老太太知道了,气得直骂“不孝的赔钱货!”,就是这样的谩骂也只有老太太和她的心腹嬷嬷得知,谁让这个赔钱货有个当郡主的娘呢?

五姑娘到了学堂里,也颇受了一阵围观。学里就她年纪最小,就她一个女孩儿,物以稀为贵,诸位堂兄都爱看个稀奇,就是教导的师傅也没事儿爱瞅她两眼。

今日是第一天上学,五姑娘表现得文静守礼,师傅让干什么干什么,甚至连刚留头的小丫鬟都没带进课堂,只让她在外面等候,摆纸磨墨都自己来。

来上课的师傅是金陵那边的一个举子,因上科没中,留待京中等下次春闱,凭着同乡的情分在王家谋了西席的差事。王家的少爷们也不难管教,老太爷还在那边儿镇着呢!师傅也一向安逸,如今来了个姑娘,年纪又这般幼小,真是让师傅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办。

“五姑娘可认字吗?”师傅情不自禁的放低了声音,这么个白白嫩嫩矮敦敦的小不点儿,声音大点还不吓坏了她。

“回师傅,跟着嬷嬷学了《诗三百》,认得些许字了……就是不会写。”徐嬷嬷的确有给五姑娘启蒙,事实上哪次高烧就是因为五姑娘在床上玩儿书导致的,老太太也因此更厌恶女子读书。

“如此甚好。”师傅捋着胡须表示满意,有点儿基础就行,他堂堂一个举人来当西席可不是来做启蒙老师的。

师傅给五姑娘指了一张矮桌,这是专门给她备的,让男孩子们先复习前两天的课业,怕他们寿宴忙忘了。

师傅亲自检查了五姑娘的认字情况,看她是真的认字了,然后就握着她的手教她握笔、起笔,如何写字。然后亲自写了几个简单的大字,让五姑娘模仿者写。

毛笔柔软,小孩子手劲小,控制力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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