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回家,五姑娘的生活,准确来说是物质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那种有依靠、有支柱的感觉是那样好,王子期在学里都说“五姐姐整天都笑着”。请安有郡主带着,五姑娘也不必特意早起,避开老太太了,生活也有人处处关心了,徐嬷嬷再老道还是作为辅助之人,而郡主的教导是严厉的,也是温情的。你做的不对她会喝止你,你做的对无需夸奖,只看她含笑的眉眼,就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这天下午,五姑娘正在自己的屋里练字,春分就来禀报说郡主找她。

五姑娘快步走到正厅,对郡主福身。

郡主诸位端坐上位,旁边左首坐着一位身着淡色道袍的中年女子,眉眼温柔,观之可亲。

“娘,您找我。”五姑娘一直不愿意叫冷冰冰的母亲或太太,总用亲切的“娘”字来称呼。

“五儿,来了,你不是盼着望着要拜个师傅吗?这是山东孔家的小姐,你称呼孔姑姑就是,若是想拜师,可要孔姑姑亲自点头才行!”郡主对五姑娘介绍那位陌生女子道。

“孔姑姑安好。”

“姑娘不必多礼,初次见面,小小表礼,请姑娘不要推辞。”孔姑姑带着侍女,带东西却是亲手从袖袋中取出的。

五姑娘小步趋近,伸出双手,低头恭敬接过,收回时瞟了一眼,是一块成色很好的玉佩。此时可不流行当面称赞礼物,五姑娘默默把玉佩收在手里,对着郡主甜甜一笑。

“孔姑姑,这就是我那小女儿了,中人之姿,但胜在为人勤勉,还请姑姑不弃。”郡主对这位孔姑姑说话非常客气。

“郡主自谦了,聪慧天赐,勤奋方是正道。”孔姑姑对着郡主点头,又问五姑娘:“不知姑娘如今学了什么?”

“只学了诗三百,见母亲和姑姑之前正在习字,不若请姑姑指点我刚刚的习作,还请姑姑不要怪我不恭。”五姑娘看郡主没有阻止,显然要把这事儿交给她应酬处理。

孔姑姑点头,五姑娘就示意春分去取。

“除了习字,姑娘平日里还做什么?”

“做些女工,还爱看书。”五姑娘想了想,斟酌着答道。

“姑娘爱看什么书?”

“史书。”

“为何?”

“读史明志。”

“五姑娘现今志向为何?”

孔姑姑步步紧逼,五姑娘对最后一个问题却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人能以规矩的礼法的名义……勉强我。”压迫?奴役?五姑娘心思流转,最终换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

“好的。”孔姑姑还是保持着微笑从容,对五姑娘点头后又看向郡主。

“五儿,你回去接着练字吧。”郡主直接把她打发了。

等五姑娘走后,郡主才问道:“你觉得如何?”

“心志之高,甚于男子。”孔姑姑也不和郡主来虚的,她们在闺中就是密友,郡主皇室之尊,孔姑娘孔子嫡系后人,是顶级的清贵之家,天下刚刚改朝换代的时候,正需要孔家这样的氏族表态,因此孔姑姑终身未嫁,名声却没有瑕疵。

“唉,是我和行健这两年不在,让孩子太过害怕了。”郡主想着五姑娘就自责,当初有心里准备,可没想到五姑娘的思想变化这么大。

“不,就算你们都在,五姑娘约摸还是不会变的。”孔姑姑不认同五姑娘是害怕,强调道:“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这评价可太高了,都说孔姑姑擅长看人,当初皇后娘娘不过小吏之女,孔姑姑路过时见了一面就说了一句贵不可言。旁人还不以为意,直到当今皇后娘娘嫁给了今上,今上又登基方才应验。今上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前程不被看好的起义军的儿子,孔姑姑当年不过双十就有这份眼力,如今贵人已经贵不可言,孔姑姑这份功力就更让人肃然起敬了。

孔姑姑知道自己名声在外,也不轻言,平日里做着她的女冠居士,常人难得她一字半句。

郡主抖了抖手中拿着的五姑娘习作,问:“可还入得你的眼。”

孔姑姑叹息一声,道:“这心志比我还高,我是不求名利,又沾了家族千年传承的光,你的女儿,你准备怎么办?”

“她有心,我便成全她。”郡主斩钉截铁道:“当年我便问过你,以孔家的名声和你的聪慧,随意嫁一人也能把日子过得美满,你为何不嫁?”

“是啊,我回答人这辈子总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我已经清醒了,就不愿在糊涂过活。”孔姑姑心有所感。

“我也愿我的女儿自由自在过日子。”郡主的志气难道就小吗?

“我知道了。”孔姑姑颔首,“这几日你忙,我回去挑个好日子再找你。”这个好日子当然是拜师的好日子。

孔姑姑略坐了一下就回去了,王守忠和郡主刚刚回来,正是人情来往复杂的时候。

晚间,王守忠派小厮回来禀报要和同僚一起喝酒,今日不会来用饭了,郡主带着王子胜、王子腾和五姑娘用膳。

一顿食不言寝不语的寂静晚饭之后,王子胜回外院,王子腾回房温书,按年纪王子腾也该搬到外院了,只是刚回来事情多,郡主对儿子的事□□必躬亲不愿将就才拖了下来。

五姑娘回自己的房间换了睡衣半躺在床上看书,这样不尊重书本学问的行为,已经被徐嬷嬷说过多次了。

郡主进来的时候五姑娘还以为是徐嬷嬷呢,吓得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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