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问他:“现在唐向洲一定很信你了?”
朱谦眼中寒光一闪,点点头,“既然我连你私藏的那份资料都替换了,他自然相信的我忠诚和能力。”
夏唯傲然一笑,这次故意坑自己,坑得算是值得了。
很久以前,当夏唯刚刚从广爱贸易那里拿到资料的时候,她曾想一鼓作气直接将唐向洲扳倒,朱谦却认为还不够充分。尽管她手上的证据已经足以使股东会对唐向洲失望到底,但是却不足以通过唐中兴这个护犊子的父亲这一关。
当时,夏唯从朱谦的话中听出了狠厉。她知道,朱谦的意思,是要找到能够直接让唐向洲获罪,再也无法翻身的料,但是已经努力了几年的他们,从外围去找显然已经找不到什么了。
唯一的方法,是从唐向洲的身边入手,而彼时,朱谦已经收到来自唐向洲的好几次橄榄枝了。
也许是多年的默契,夏唯尽管想到,这可能会让朱谦身陷危险,但是她没有说。因为这样的理由显然是无法撼动他的。
云南采风之行,夏唯和朱谦合力演了一场戏。朱谦从机场接她到医院的路上,他们彼此都明白,那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完全自由、完全真实的谈话了。
夏唯和以往一样坐在车的后座,两人依靠后视镜进行交流。朱谦问她的第一句话是:“你伤到了吗?”
夏唯摇摇头,极其淡然地讲着今后的计划。包括她会故意给唐向洲展现出不老实的一面,打压朱谦、并且因为转移资金而被捉住。在被捉住之前,她只需要保证《末翼》可以及时走上定档正轨。
朱谦面带微笑,尽管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当他欣赏着夏唯这样冷静地发号施令的样子的时候,依然会觉得安心。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别人若喜欢一个女人,则希望她温柔如水,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而他的喜欢,是希望她没有弱点。
夏唯说完的时候,朱谦说:“沈冰呢?你完全不打算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弱点。
夏唯果然怔了怔。思索片刻后说:“至少今年之内,我已经给她准备了足够多的资源,《末翼》的后期宣传,还有《知微》的拍摄,都是自己人,即便我不在,也不用担心她出什么事。我们做的这些……就不要让她掺和了吧。”
“她不知道实情,就肯定会有一段时间很难过。”朱谦顿了顿,“或许等不及了,还会傍上别人。”
夏唯显然不爱听,皱了皱眉,“她不是金丝雀,别用这种字眼。”
她完全信任沈冰可以等下去。而难过,是一定会的。可是如果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那就意味着她也要跟着一起演戏,演一场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假生活。
“难过,也比不停地做戏强吧。”
这是夏唯一直以来的想法。直到沈冰对她吼出那些委屈。
从回忆中跳出来,朱谦在问她:“你后悔了?”
夏唯苦笑着点点头。
保护。一直以来她想到的全都是保护。当年的保护不力已经成了隐形的伤,好像沈冰在她的保护之下稳稳当当地走上顺利的事业道路,就万事大吉。可她忘了,沈冰已经不是那时的孩子,而是个可以平等探讨的恋人。
两天前,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一肚子愧意。她决定下次见到沈冰的时候,就把所有都告诉她,再也不小看她。可是已经晚了。
她什么都预料得到,比如失去执行权却还保留股权,比如他们会把她关在家里,剥夺她与外界的联系方式,对外公布她出国休养归期不定……却没有想到唐向洲那么心急,连再见沈冰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看着夏唯失落的眼,朱谦扯出一个笑容,将夏晓慧说的一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她。对于夏晓慧来说,女儿传出取向丑闻甚至比暂时失去公司权力还要严重。她甚至相信,就算夏唯嫁给朱谦这个叛徒,也总会有翻盘的那一天,总比继续被沈冰那个不干不净的人迷惑的强。
听到“不干不净”四个字,夏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才将怒火平复下去。她睁开眼问朱谦,“你好像也并不高兴啊。”
“那只是你妈妈的权宜之计,我没什么可得意的。如果沈冰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转而投靠别人我倒是会更高兴,因为那证明,确实没人可以像我一样对你。”
朱谦说完,起身离开。夏唯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要当心,别把自己卷进唐向洲的那些脏事里去。”
朱谦回头对她笑了笑,“放心,我有度。”
“还有……”夏唯低下头,似乎不太好意思,“如果你见着沈冰,告诉她……”她想了想,还是改了口,“算了,什么都别跟她说就好。”
她想起唐向晚说的“强人所难”,觉得如果让朱谦帮自己向沈冰转达真相,才更加强人所难。
……
在一年前举行张佳一事件和沈冰复出记者会的同一个地方,唐向洲宣布着中唐高层的重大决议。夏唯因为健康状况不佳而不得不出国休养,这样的消息在不少业内媒体看来是有料可挖的。
三个月前,夏唯还出现在云南的《千机万变》片场,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得很。有些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甚至有胆大的记者提出更尖锐的问题,指出,很多人怀疑是夏唯在公司运作中犯了错误。这些全都被唐向洲一一否认。
最后,有记者问到夏唯目前的下落,以及正在进行中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