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冲出门外后,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没有打伞。头顶满是薄雾一样的水汽。
从公寓跑到马路边,车子飞快奔驰着,溅起一地污水,却始终没有人愿意停下来载我一程。
我在心里祈祷,小旗一定没事的,这个世界那么大,多他一个人又不会显得拥挤,老天爷应该没那么狠心在这样年级阶段就夺走他的生命,他既然生在富贵人家。一定会有他的用处和作为,以后必定还会遇见他最爱的女人,和最爱他的女人,有一个愿意天天起早为他煮一顿温馨早餐的人。
我想到这里手脚冰凉透顶,终于拦到一辆车,人还没坐稳,飞机场三字已近脱离我口中,那司机看我这样,以为我有急事,也没和我介,打好表便一踩油门,车子飞驰在这细细雨幕里。共土豆弟。
到达飞机场时。我几乎是在车还没停稳,脚已着地便飞奔了进去。
此时飞机的候车厅喧哗不止,人群中有飞机坠毁的家人举着白色横幅站在那里抗议,到处都是一片失声痛哭的惨烈情景,无论甜美空姐在这样惨烈时刻,使出她美丽的笑意甜甜的嗓音来劝慰都是无事于补的。
我辟过人群,看到前台地勤正在满脸为难和一个哭的声嘶力竭的妇女交涉着,我一把冲到她面前,开口便问,“一个名叫赵小旗,男。年龄22岁,也是昨日凌晨半夜2时35分,搭的中国国航一架t-511型飞机飞往加拿大.阿尔伯塔的航班,请问现在如何。”
地勤张开嘴,刚想要说,我立马打断道,“请告诉我准确的!他是我朋友!要是你们敢乱报!我一定会让你们吃官司!”
那地勤看我来势汹汹,笑的满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只能告知家属,请问您和找小旗先生有直系亲属关系吗?”
我忽然大声吼道,“你们航空公司是怎么办事的!我是他朋友!跟是不是亲人有什么关系!不肯告知,是不是出事了!你给我说啊!”
地勤脸色惨白,她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我会这样大,但我心内从她说只能告诉直系亲属那句话开始,便已经猜到小旗凶多吉少,因为在这样关键时刻,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成分,而且还是必须通知直系亲属,潜意识的话便是说,请来取尸体。
我所有的祈祷在那一刻崩溃,双手紧紧揪住地勤的衣服,我说。“你要是今天不给我准确的答案!你这份工作就别想干了!”
那地勤满脸为难之色,身旁本来哭的很惨妇人因为我的闯入停歇了自己哭声,在看到我这样癫狂的模样,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接着也很是激动的冲上来同我一样扯住那地勤,哭喊道,“你还我儿子!他才21岁啊!大好的年龄!你们航空公司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为什么到了我儿子这里就出事了!你和我说啊!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那地勤被我们两个扯的衣服凌乱,她有些慌乱了,因为人在绝望之时会干出什么事情,谁都不可预料,何况一个是死了儿子的,一个是死了朋友的。
其实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尽管我心里已经潜意识猜到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因为昨天还鲜活的生命,怎么才睡一晚,人就没了。
那地勤惨白着脸对着我身后惊慌叫了一句,“经理!”
我像是揪住一根救命草一样死揪住她,像个疯婆子无疑。
身后有人将我从那地勤身上扯了下来,我思维还处在混乱中,他们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姓景,景辛。
那经理听见我名字后,双方都是眼神一凝重,将我带到一处休息室,好茶好水招待我。
他们满脸抱歉的对我说,“景小姐,请问您父亲贵姓。”
我说,“景向荣。”
“您爷爷是否就是景老爷子。”
我说,“是。”
他立马神色变的不一样了,脸上满是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们接待不周,希望景小姐别介意。”
他还想说什么,我冷着脸,将手中装着热开水的杯子往一个角落狠狠一砸,我说,“别和我恭维!我只要听我朋友的消息!他人到底怎么样了!”
经理这才正色回答我道,“很抱歉,不幸遇难。”
最后我是怎么离开机场的,我记得都不是特别清楚,那经理在我耳边说,需不需要为我通知景家人,我连答都没答,整个人仿佛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一样走了出去。
回到公寓的时候,全身已近被薄雾般的细雨给淋湿了,我坐在空旷的房间,嘴里发出那种沉闷的哭泣声。
慌乱的打电话给韩秦墨,我现在很想他,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小旗死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就死了。
电话在寂静的房间嘟嘟嘟,像是夺命亡魂一样争分夺秒,紧接着电话那端被一个惺忪又低沉的声音接起,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裴含?”
他一句裴含,让我瞬间泪如雨下,我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我轻轻问他,“在睡觉吗?”
韩秦墨那端静静的,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他嗯了一句,和平常一样平稳的音调。
我听见自己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有些发颤,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还没等我开口,已经先我一步发问道,“怎么了?”
我说,“韩秦墨,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