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袁绍面生露出浓浓不渝之色,深深望了庞统一眼,忽然哈哈大笑,帐内众人,皆是惊愕。
“哼!”轻哼一声,袁绍好似有些无奈,用手指着庞统笑骂道,“若在以往,我早已将你推出去斩首了,士元也真是,就不能好好将道理言于我么?我袁本初可是冥顽不灵、愚笨之极之人?唔?”他环视着帐内众人。
帐内众人不明所以,讪讪一笑,不敢搭话。
“是啊!”点点头,袁绍扯开身上被褥,起身坐在榻边,凝神说道,“我等如今,不过只有两条路可行罢了,一者,南下取中原,成不世霸业;一者,黯然回河北,坐看曹孟德气候渐成,我等为其所败……哼,就算天欲助曹,那又如何?我袁本初坐拥四州百万大军,既然能叫曹孟德陷入险地一次,便有第二次,我倒是要看看,上天如何助他!”
“主公英明!”庞统拱手小小恭维一句。
原来如此……郭图抚须一笑,然而与同样笑意盈盈沮授对视一眼,脸上笑意顿时收起,冷哼一声。
沮授摇摇头,一声苦笑。
“尔等怎么了?”望着帐内众人,袁绍大喝道,“不就是叫曹孟德逃过一劫么?”
“主公……”犹豫一下,审配上前,迟疑说道,“方才不及禀告主公,元图……元图不慎为曹军所俘……”
“什么?”袁绍面色大惊,急切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再细细禀于我一次!”
“诺!”审配拱手应命,将自己知晓的,一一告知袁绍。
“唉……”听罢,袁绍长叹一声,抚着榻边扶手,喃喃说道,“他亦曾言于我,颜良性狭,虽骁勇,不可独任。可恨我不从,如此他才自愿居颜良身旁……”说着,袁绍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微变,低声喝道“那许攸呢?”
审配犹豫一下,细声说道,“许大人领五千将士,保延津不失……”
“哼!”袁绍重重一拍扶手,冷哼一声。
“主公,”或许是怕主公袁绍迁怒无关之人,沮授上前拱手说道,“主公,那八千骑军尚幸存者,已随败军回延津、平丘一带,在下以为,此些将士如今四肢不全,重、轻伤不等,不如放归故乡,以慰主公仁慈之心……”
“不可!”沮授尚未说完,庞统一口喝断,摇头拱手说道,“在下听闻,此些将士在军中散播谣言,当斩之以正军威!”
“什么?”沮授面色大变,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庞统,急声说道,“军师所言大大不仁呐!”
话音刚落,郭图望了沮授一眼,拱手说道,“主公,军师之意大善,在下附议!此些士卒经此巨变,心神大损,惶惶不知其所言乃乱我军心,为顾及大局,当斩之,以绝军中谣言!”
“郭大人之言不妥!”审配摇摇头,出列拱手道,“为何这些将士能归平丘、延津,哼!若是在下所料不差,必然是曹操诡计,叫此些将士将所见之事言于同泽,以乱我军。杀,则军心惶惶,不杀,则曹操奸计得逞,‘上天助曹’之言,不需几日,便会在我军中蔓延。然而即便如此,在下亦不认同诛杀此些有功之士,此乃大不仁!再者,若是要杀,杀的可不止是那些骑卒,颜将军麾下溃败的两、三万将士,亦是望见此事……”
“好你个曹阿瞒!”袁绍总算是明白了曹操的用心险恶,怒哼一声,低头思考。
“主公,”见袁绍犹豫不决,庞统出列,环视帐内众人,尤其是审配、沮授二人,凝神说道,“诛杀有功之士,却是乃大不仁,这样可好,散播谣言者,皆以军法处之,其余人等不论!”
“善,在下附议!”郭图拱手附和道。
审配与沮授对视一眼,迟疑一下,拱手说道,“我等……附议!”说罢,二人不动声色望了庞统一眼,心下暗叹。
此人当断则断,绝无丝毫拖泥带水,实是军师最佳人选,我等虚长此人十余岁,却……
比起谣言顿起,军中人心惶惶,还是……唉!
见帐下谋士意见统一,袁绍当即便下达了命令,但凡有人散播谣言,怠慢军心者,不闻缘由,皆斩!
此令一下,虽说袁军人心有些惶惶,然而总好过到处传播谣言,言曹孟德受上苍庇佑吧?
两日之后,袁绍再复召集麾下文武,商议战事。
“如今颜良大败,我军士气大降,尔等以为,我等当如何处之?”
话音刚落,帐内便有一将抱拳吭声道,“颜良与我情如兄弟,如今被曹贼所杀,我安能不雪其恨?”
庞统转首一望其人,只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如獬豸,正乃河北名将,早先驻守白马的文丑。
袁绍面色大喜,大笑疏导:“非你不能报颜良之仇,我与十万兵,定要将曹阿瞒擒来,我当引大军在后,做你之援助!”
话音刚落,沮授上前拱手谏言道,“主公不可。我军粮草,皆是从青州运至,如今军中之粮,不过半月,在下以为,眼下当留屯延津,待青州粮草运至,再行进图兖州之事,方乃上策。文将军勇则勇矣,恐怕半月间亦难击败曹操,反为其所制!”
“你竟如此小觑我耶?”文丑虎目一瞪,大声喝道,“何需半月,十日之内,我当破曹军,取乌巢,献曹贼首级献于主公,主公若是不信,末将敢立军令状!”
“这……”袁绍的眼神不由望向默然不语的庞统。
“善泳者,溺于湖……”庞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