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乙边说着,边解开朝袍,露出了里面一身比乞丐还不如,满是补丁和窟窿的“锦绣内衣”,抹着眼泪,向道光说道:“奴才丝毫不敢忘记皇上教诲,更以此时时勉励,严格要求自己。皇上请看,虽说奴才外面穿的好些,可这是代表了大清的尊严,奴才胸中的一颗心是滚烫的!更不敢忘记皇上之恩德啊……”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看着徐乙身上的那件内衣,它上面的补丁和窟窿可不是像那些大臣们故意整出来的样子,那洗得已经褪了色的布,和积年累月下来磨损出的毛边……就是傻瓜也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家伙。
“徐……徐爱卿……你平时就穿这个……”
道光一见这身“锦绣内衣”,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从龙椅中站起,步下阶梯朝徐乙走来。当走近徐乙身边,伸出手抹了抹,低头细细瞧了瞧,眼框中居然渐渐湿润了起来。
“百官楷模!真是百官楷模啊!”道光双手颤抖,居然在众人前亲手扶起了徐乙,并帮他披上脱下的朝服。
“这小子……要发达了!”下面的人瞧这这一幕,嫉妒的眼睛都快发红了。谁都心里明白,徐乙不仅立下了和谈的功劳,还借今天这一招讨得了道光的欢心,瞧道光的样子,傻瓜都知道徐乙的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啊!
惠亲王、赛尚阿和曾国藩三人却相视一笑,这个结果他们是早就料到的,虽然中间有些戏剧性,但赛尚阿却非常满意徐乙今天的机灵应变。
更何况,那个跳出来的杜受田,对赛尚阿来说,早就看不惯眼,想找机会教训他一下了。只不过杜受田不仅是大学士,还是上书房总师父,在朝中素有名望,不像普通官员那么好下手。可今天,杜受田却自己判断错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徐乙,想借此机会来给赛尚阿难堪,没想到自己掉入了陷阱之中,把张老脸给丢到了家。瞧着杜受田现在的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赛尚阿觉得特别地解气,要不是道光还在,他简直想放声大笑一番。
“礼部主事徐乙羊城和谈有功,特赏黄马褂,即日起卓升礼部郎中,加侍读学士……”道光说到这,顿了顿,和蔼地看了看徐乙道:“再传内务府,徐乙即日抬入镶黄旗!”
“轰……”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全傻眼了。镶黄旗啊!要知道这可是上三旗之一,真说起来,可比正黄旗还要尊贵,一入镶黄,等于一步登天啊!
“万岁!如此嘉奖,实在太过,奴才认为不妥!”
还没等徐乙来得及叩头谢恩,丢了大面子,心中不甘的杜受田急急又跑出来阻拦了。他拿徐乙年纪尚轻为由,并找礼部暂时无缺为借口,要求道光暂缓提拔徐乙。还好,杜受田这次没有阻拦道光赐给徐乙的黄马褂与抬旗一事,这可是皇帝的旗内之事,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当然,这次除了杜受田,还有几个嫉妒的家伙跑出来,其中包括丧权被革职在京,刚被起复的穆彰阿,这穆彰阿是徐乙宅子前主人穆洛的叔叔,虽然平时和穆洛很少来往,但关于穆洛的情况,穆彰阿多少也有所耳闻,他知道徐乙买了穆洛的宅子,而且穆洛死在大牢之中,所以对徐乙亦是心存芥蒂,见杜受田出言反对,他连忙在旁煽风点火,风言冷语。
“杜大人此言差亦!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徐乙贵为金科状元,升任侍读学士,乃实至名归。本官乃是礼部侍郎,礼部之事本官最是清楚,皇上升徐乙为礼部郎中,礼部完全可以妥善安置,就不烦你来*心了!”
曾国藩站在一边,早就看不惯咄咄*人的杜受田了,冷笑一声,主动站了出来,以徐乙上司的名义辩驳。
杜受田老脸一红,曾国藩言辞凿凿,更何况他还是礼部侍郎,说出来的这些话有情有理,丝毫挑不出毛病,一时间难以反驳。
曾国藩毫不客气,转而向道光禀道:“皇上!徐乙在微臣属下,微臣非常清楚他的能力,皇上如此安排,微臣认为正为恰当!在微臣看来,那些出言反对的人别有用心,只怕是出于嫉妒之心罢了……”
“你……你……你……”杜受田没想到曾国藩这么不给他面子,在所有大臣面前直言说他嫉妒徐乙,气得他是面红耳赤,双手乱颤。
“曾大人所言极是,徐乙的状元是圣上钦点的,适才皇上刚说完,难道杜老您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不成?”
痛打落水狗,赛尚阿站出来,在道光面前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句,说完就又退了回去,带着得意的笑,斜瞧着已经气得快摇摇欲坠的杜受田。
“赛中堂此言甚是,朝中有此俊杰,实乃皇上之福啊!”
朝堂上见风使舵、锦上添花之人,自然不少,杨森、康海潮和秦建忠等人亦是把握机会一言我一句,帮着说起话来。
“杜爱卿休要再乱语!”道光听了赛尚阿等人的话,更坚定了要提拔徐乙的决定。他厌恶地瞧了眼杜受田、穆彰阿这些人,觉得这些家伙的确和曾国藩所说的一样,是出于嫉妒才阻拦自己的决定。
“国家如今这番模样,全是你们这些腐儒、小人搞坏的!”越想越肯定,道光忍不住怒气上来了,不再给杜受田、穆彰阿等人分辨的机会,袖袍一挥就让他们退了回去。
“赐徐乙四品顶戴花翎,授侍读学士……礼部既然暂时无缺,那就改任户部郎中,另加郎中衔!”
“奴才徐乙,谢……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