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逸笑笑:“这确是喜事。不过奴婢尚有一言,不知…
…”
韦裕看出他有顾虑,连忙道:“监军但讲无妨。”
陈守逸这才慢慢道:“奴婢想,南蛮朝贡之事是否可以暂缓?”
“哦?敢问这是何故?”韦裕十分惊讶。
“西川出兵攻打维州,无论成负,都会引来戎人报复。”陈守逸道。
韦裕点头。之前朝廷一直犹豫不决正是为此。这也是西川积极备战的原因。
“虽说我们并不惧怕戎人,”陈守逸道,“但可能的话,还是应尽量减少己方伤亡……”
他尚未说完,姚潜已想明白其中关节,抚掌赞道:“监军又有妙计!”
韦裕看看陈守逸,又看看姚潜,依旧满脸疑惑。
“使君刚刚不是说,”因此计实在太妙,姚潜解释时一直强忍笑意,“西戎大举入侵中原,多以南蛮为前锋。以戎人的作风,这次想来也不会例外。陈监军的意思是,暂且隐瞒南蛮与我们结盟的事。若西戎要求南蛮出兵,不妨让南蛮应下。待两国联军兵临城下之时……”
“反戈一击,戎兵自溃。”陈守逸言简意骇地接话。
韦裕忍不住拍案叫绝:“果然妙计!”
戎人绝想不到南蛮会临阵倒戈,到时必然阵脚大乱。中原、南蛮再一合兵,必能大胜!韦裕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夸赞:“此战若捷,监军应算首功!”
“韦使君谬赞了,”陈守逸微笑道,“励精图治,操练兵马的是使君;争取南蛮,打开局面的还是使君,奴婢不过稍作改动,何功之有?”
韦裕正要开口,却是姚潜插话:“两位就别你推我让了,日后自有lùn_gōng的时候。监军此计虽妙,但若没有南蛮配合,也无济于事。某以为,使君应立刻遣使,游说南蛮。”
这却有些烦难。要说动南蛮,派遣的人必要能说会道,但又不能过于油滑,且份量还不能太轻。韦裕的目光在姚潜和陈守逸之间游移。这两人倒是都合适,可是出兵在即,姚潜恐怕分身乏术。这陈守逸却是个宦官。虽说宦官权高位重,但要代表中原出使,却嫌不够体面。
姚潜观察韦裕神色,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却也不便开口。倒是陈守逸道:“使君若是不弃,奴婢愿承担此任。只是奴婢这身份恐怕有些不便。不如使君另择正使,奴婢为副,南蛮的面上也就过得去了。”
韦裕也觉此议甚妥,松口气道:“如此就有劳监军了。”
***
正使很快择定,乃是使府一名判官。陈守逸很快随他启程前往南蛮。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南蛮一口应下西川的提议。不过在成都的韦裕和姚潜都很清楚,南蛮虽然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但最终是否出兵却取决于他们首战的结果。不待陈守逸一行回返,西川兵马就出动了。
永庆二年六月,西川兵分三路挺进维、松等州。姚潜亲率兵马五千,进逼维州城。
因使团仍在与中原商谈会盟之事,西戎并未料到中原会突然出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西戎守将虽也英勇奋战,却终不及西川有备而来。开战不久,西川军就击溃数万戎军,斩杀逾万,俘虏六千。八月中旬,维州宣告收复。
西戎对于中原背盟极为震怒,南蛮很快就接到了戎人出兵的请求。陈守逸加紧与南蛮定下计策,然后返回西川。
他刚刚抵达,成都使府就接到了另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神策右中尉余维扬遇刺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