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指着纸上还空着的地方说:“这一回怀的再生下来,就再印上……以后也都别忘了,只怕这纸小,不够印的。”
这纸上再印十个八个都够了。
谢宁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皇上。
那模样格外娇俏,皇上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谢宁没有戴耳坠,耳垂软软的,皇上想起曾经吃过的糖酪,甜而软,含在口中还颤颤的,象是马上就会融化一样。
太医院的人来的很快,李署令已经出宫了,现在正当值的是段医丞,一听说是永安宫召请马上抱着医箱便赶来了,路上听说不是贵妃有恙,是方尚宫病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怠慢。方尚宫也是宫里数得上号的人物了,起码段医丞可不敢怠慢轻视她。哪怕方尚宫这个人不算什么,贵妃这时候特意差人来召太医去永安宫,也足见贵妃对方尚宫有多。
段医丞给方尚宫把脉之后,斟酌了一下开了张方子,胡荣在一旁伺候笔墨,待方子一写出来就赶紧接过去。
“我们主子还想问几句话,段太医请这边走。”
段医丞连忙整了整衣襟。刚才走得急,腑下和后颈的汗出的尤其多,外头官服还好,里面的内衫都紧紧粘在身上了。
这样去跟贵妃请安说话是有些失礼,更何况段医丞长宁殿的太监就也在,他更怕在皇上面前失仪。
段医丞没见着贵妃,贵妃隔着屏风问了两句话,皇上也坐在屏风后头,段医丞听见屏风后还传出孩童牙牙学语之声,那必定是二皇子。
谢宁问得很细,段医丞也不敢含糊。好在方尚宫的病虽然来的急,但不是什么重症恶疾,只是操劳过度,心力虚耗,加上底子弱,有旧疾,所以只怕一时半刻不会即刻好起来。
谢宁终于松了口气,还十分客气的向段医丞说有劳,请他尽心诊治。
常听人说贵妃和气,段医丞以前没那个机会到贵妃面前,所以直到现在才见识到一二。虽然没真见着贵妃,可是听着声音就十分温柔动人。
青色纱绣松竹梅的屏风被烛光映得半透,段医丞大着胆子觑了一眼。屏风后头很亮堂,纱屏象一层雾,雾后头的一切隐约能廓。他那一眼很短暂,但是却外真切。贵妃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衣裳,皇上则是月白便袍,两人中间有一个小团子在动。
段医丞出来之后想,这样子倒不象皇上与妃子,跟寻常百姓人家似的。
胡荣已经打发人煎了药了,还特意请段医丞去药煎的火候对不对。方尚宫迷迷糊糊的,喂她药她倒也知道往下咽。把一碗药喂完后,青梅又给方尚宫擦身子换衣裳,伺候的妥妥贴贴的。
谢宁睡着了之后,就不知不觉的往皇上身边靠。
起先皇上觉得纳闷。冬天的时候倘若这样还好说,她怕冷,他身上暖热,她会靠过来不奇怪。可是夏天里头这样热,谢宁怀着孩子就更热,那还靠过来岂不是更受罪?
谢宁不知道自己睡着了睡姿怎么样,但是她自己也有感觉。皇上来过夜的时候,她就睡的很沉很香。前阵子皇上来的少,她就总是睡不好。
第二天早起又喂了一次药,方尚宫醒了一回,但是整个人就象抽空了精气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青梅喂了几口粥,方尚宫最后一口粥都没咽下去就又陷入了昏睡。
虽然段医丞说这病不妨碍,青梅心里还是不踏实。
幸好今天李署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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