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教授就道:“你看你,小时来是好事,哭什么。”
李潇没理他,背过身擦了擦泪水。孟时觉得自己挺冷血的,这么多年,她很少很少会想起他们的。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等着李潇回过身来,才道:“阿姨,您身体还好吗?”
李潇拿出了早准备好的水果,拉着孟时在沙发上坐下,这才道:“好,现在比以前可好多了。我早上还去晨练。”她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边招呼着孟时吃水果,又背过身去擦擦眼泪,摩挲着她的手,道:“你老师还说就算现在,也未必有人能将手术做成功的。小时,你当初走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她说着喉咙哽了起来,孟时轻声的道:“您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当初的事情太复杂,任何人,她都没想过要告别。她上门去求爸爸的那些同事,或是上司的时候,人人都是堆她避之不及的。她从未想过,这座城市里,还有人念着她。
她是很不擅长安慰人的,尤其是在独来独往那么多年后。应珍是知道当初事情的复杂的,他也知道孟时必定是不愿意谈起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好了,好不容易见面,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去厨房看看,别把汤给炖坏了。”
李潇完全控制不住的想流泪,她和应珍是没有孩子的。她心脏有毛病,是不能要孩子的。
应珍带了那么多的学生,她最喜欢的就是孟时。那时候的孟时不像现在这样,就是一孩子。爱说冷笑话,喜欢吃甜食,被师兄师姐给挤兑了从不告状,常常都是一声不吭的。
她是应珍带的学生里年纪最小的,她不自觉的就要偏心点儿。孟时很懂事的,她的身体不舒服时她会坐在病床前给她读报纸故事,或是带点儿小玩意来哄她开心。
后来她的手术,她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的。她的病情药物已经无法控制,再不做手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应珍选定孟时为她做手术的时候不光她惊讶,孟时也是惊惶不定的。她的年纪太小,医院那边各种说法都有。甚至还有人让应珍要慎重。
她是相信应珍的眼光的,一点儿也没反对。这样高难度的手术由孟时做,又是熟悉的人。她原本以为她是不会接受的,谁知道冷静下来之后她竟然接了下来。
她特自信的告诉她,说阿姨,我一定会将手术做成功的。您放心的养身体。
她准备了足足两个月才敢动手术,两个月的时间,她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同时也增进临床经验。那时候应珍陪着她时最常说的话就是他没看错孟时。小姑娘娇娇弱弱的,胆量儿是有的。
手术孟时就告诉她,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手术比想象的更难很多,她几次大出血,都被孟时临危不乱的救了回来。足足三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手术成功的那刻孟时倒在手术台下就睡着了。并不是很困,而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困。
她一夕间成了最年轻的天才小医生。她却躲在僻静的地方狠狠的大哭了一场。然后休了假,每天陪着她照顾她。
她那时候就在想,要是有那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她也确实有想将孟时认做女儿的打算,只是……孟时突然就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后来她才知道她家里出事了。她多方打听,知道的人都是讳莫如深。
李潇轻轻的吁了口气,看着现在的孟时,她的心里更难过。一看就知道她过得不是很好的,她的手有些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常做粗活的。所以她才忍不住的掉眼泪的。
客厅里传来了师徒俩的谈话声,她将眼泪抹干净,开始做菜。
应珍见着孟时是很高兴的,拿出了家里珍藏的酒来,非要和她喝上几杯。他是再明白不过的人,一点儿也没有问她家里的事。孟时是感激的,他还待她如初。
提到老太太过世时应珍吁了口气,问走得平静不平静。让孟时看开些,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毛病多,活着其实是受罪。他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总是疲倦得厉害,担不起负荷,也曾几次住了院。
他唏嘘着,孟时这时候才觉得她的老师,已经老了。她喝了不少的酒,从应珍家里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李潇要留她歇下的,她婉拒了。应珍大概是以为她来这边是有事做,没让李潇挽留她。
李潇要送她下楼的,她没让。微笑着让她照顾老师。应珍心里虽然是明白的,但也是喝多了的。
这边是老校区,一路的林荫小道,很安静的。天边的云彩绚烂极了,照得半边天空火红火红的。孟时抬头看了看,停顿会儿脚步才继续开始往前走。
没由来的,她忽然有些不安。一整条林荫小道都看不到人,她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分岔路的地方,忽然有人拽了她一把,一下子将她拽进了被密密的林荫后。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一只大掌就捂住了她的嘴,耳边也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时,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捂住孟时嘴的手也慢慢的松开。孟时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孟深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孟时小时候见过他很多次,大了反而见得少了。出事的时候他在机关工作,本是要娶妻生子的,为了她的事,谈的女友分了,只想平平淡淡拿一份工资生活的他拼破头的往上爬。
怕被人发觉,她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孟深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着泪水,轻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