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天意循声望过去,在见到出声者时,顿时了然,原来是他,欧阳墨城,那个她要是没有再遇见,兴许就忘到疙瘩里去的人,。
季初色一听见声音,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底微微带着敌意地转过身,他可不会忘了这个人,那个深深伤过娘子的爱贪便宜的混蛋。
只见欧阳墨城今日长发高束,一身墨色长衫,衬得整个人身材颀长,举止间带着利落干脆的气魄,他直接忽视天意的淡淡厌恶以及季初色的不悦,面朝着荀遇,脸上扬起了俊朗的笑意,带着孺慕地语气道,“荀伯伯,方才还以为是侄儿看错人了,没想到还真的是您,您不是还要再过半个月才能回到皇城吗?”
一手搭在楼梯上的荀遇,听到方才欧阳墨城的呼唤,便已经转过身,他淡淡一笑,“不喜缓慢地行军,便自己先行一步,”荀遇一顿,随意扫了他一眼,敷衍道,“几年不见,欧阳公子竟已经如此出色,隐隐间已经有了你父亲的风范。”
荀遇的一声欧阳公子让欧阳墨城怔在当场,差点失态,他犹记当初荀伯伯总是城侄儿城侄儿地唤他,此时一个欧阳公子,便已经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但是失神只是片刻,几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绪不说炉火纯青,也足已。
“还不是当年荀伯伯教诲得好,想当初荀伯伯让侄儿日日早起扎马步,打下良好基础,侄儿才能练就一身武艺,荀伯伯对侄儿的恩情,侄儿当真是感激不尽,就连当初学骑马,也是荀伯伯手把手教侄儿的,要不是荀伯伯,说不定侄儿还不会上马。”欧阳墨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脸迷惘的季初色,净挑着季初色从未接触过的事情讲。
天意闻言不由看了眼身侧的美人,只见他带着些许艳羡又失落的神色,这个欧阳墨城提什么不好,净说一些陈年旧事,天意顿时感到心里揪揪的疼,下意识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季初色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暖意,不由侧过脸,只见娘子那张素净妍丽的脸上正对他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紧接着便听到娘子倾过身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莫要管他,当初是当初,但是不代表现在,别看我爹爹表面对你很不客气,其实心里还是很满意你的,否则不会让我们一起来吃饭。”
听完耳边的轻言细语,季初色觉得自己浑身顿时有了充沛的力气,而且还暖洋洋的。
而欧阳墨城见天意和季初色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交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股烦躁在心底翻滚。
荀遇早在欧阳墨城说完那就话时,脸上勉强维持的笑意也不由收了起来,他凉凉地看了欧阳墨城一眼,语气平平淡淡,“那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老夫人老了,也记不清当初教的是姓杨的姓李的还是姓欧阳的,只不过老夫没有忘记的是,当初老夫手把手费心费力教诲的人,竟恩将仇报,伤了老夫最疼爱的宝贝,这么久了,不提也罢,欧阳公子也莫放在心上,时辰不早了,老夫还要和女儿女婿一起用饭,就不多说了。”
说完,荀遇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天意和季初色见此也立即跟上他,只是季初色在临走时,深深看了欧阳墨城一眼,那一眼里饱含着同情,原来这才是老丈人真正的毒舌功力,针针入骨却不见血,厉害!看来之前老丈人对他还是口下留情了。
欧阳墨城此时还怔愣在荀伯伯方才的那一番话里,原来荀伯伯在怪他悔婚的事,听这语气,想来荀伯伯是已经不愿再把他当侄儿看待了,欧阳墨城苦苦一笑。方才他正好在酒楼里,见到荀伯伯似乎不是很待见季初色,心里一喜,便迎了上来,哪里知道荀伯伯已然将他当成陌生人一般。
当初他不停父亲的劝告,执意退婚,定是狠狠伤了这待他如亲子的荀伯伯,他抬头,看着那道纤细的丽影缓缓消失在拐角处,他记得从小到大,天意便处处爱粘着他,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要跟到哪里,可是如今,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季初色,欧阳墨城心底顿时涌现出丝丝不甘,但是回神过来时,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此时正好好友在另一张桌子催促着自己,他失落地看了眼空荡的楼梯,才转身离去。
刚才雅间落座,荀遇便招手女儿在身边,不住地嘘寒问暖,直把季初色晾在一边当成是空气,季初色挠了挠头,甚是不解,方才老丈人不是还在欧阳墨城面前承认他的身份,怎么一上楼就不认人了。
“爹爹,您回到皇城的事,府上可得到消息?”天意替爹爹满上一杯茶水,然后问道。
荀遇摇了摇头,不甚在意地道,“不过就是回个府,有什么好报信的?还不是一样地吃饭睡觉?”
天意见爹爹听到她提起将军府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由轻叹了口气,自从她娘亲逝世之后,将军府对他来说,已然成为一间歇脚的客栈。
“爹爹莫要这样说,想来母亲也是十分挂念您的,若是知道您回来,一定会妥帖地将一切事物准备好等您归来。”天意也不想替继母她们说好话,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虽然继母对她可以算是刻薄,但是对于爹爹,继母是相当用心的,否则贵为一个公主,是不会执意要嫁给一位刚丧妻的男子。
荀遇微微一笑,怜惜地看向自己的爱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爱女的头顶,柔声道,“她这么待你,你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