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
两道身影对立着。
“师兄,你真的要将天意带去国都吗?”蔺成雪眼睛紧紧看着眼前的人,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神色。
林风措神色平静,仿佛不意外师妹会有此问,“恩。”
蔺成雪仿佛也不意外师兄的回答,她脸色有些不赞同地道,“师兄,之前我觉得咱们将她带去灵影就已经可以了,你不要忘了,师门是不允许外人进入了,况且你的身份,师傅们更是不允许你身边陌生她国人出现。”
林风措抬起眼,视线穿过师妹的肩膀,落向她身后一地落叶,声音依然不变,“成雪,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师门游走天下吗?”
话音一落,蔺成雪不由怔愣,她看着师兄平静的脸色,想起当年的事,因为师父师叔们对师兄管教甚严,不管是吃食,或者接触的人都要再三经过盘查,导致最后师兄身边无人敢靠近,那几年,师兄的身边除了他们师兄姐弟妹,再无其他亲近的人,就是因为如此,过多的保护便失去了自由,师兄才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师门,离开了国都,任谁劝解都不再回来。
所以师兄这是在变相告诉她,若是师门还像过去一般,师兄还是会离开?
蔺成雪睁大眼睛,不知为何,谈及灵影,她总会在师兄的身上看大淡淡的感伤和忧郁,她强行压制下心中的想法,一本正色地朝师兄道,“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天意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不会跟我们去国都的。”
“你不是她,怎知她的想法?”
“她经历那么多事,去哪对她来说并不是重要的,所以师兄,你要回师门,就不要再让师傅们忧心了。”
“天意一介女子,身世清白,师傅们有什么好怀疑?”林风措反问。
蔺成雪咬咬牙,最后不得不将事实道出来,“师兄,你莫要忘了,她是东临人,边境护国将军的嫡女,曾经还是季初色的妻子,无论是什么身份,都足以让师门忌惮,毕竟咱们和东临虽然多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不保证其他人不会,万一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最为为难的还是师兄。”
“如今她遭逢巨变,成雪,你也是她好友,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况且我受人所托,要将她照顾好,怎可言而无信?”林风措的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蔺成雪心中一揪,她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眸中带着受伤,“其实师兄,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一句话,你舍不得她,对吗?”
平静终于被打破,林风措脸色微变,他低下眉,似乎有些恼怒,“成雪,有些话不得乱说。”
蔺成雪轻“呵”一声,欲要再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侍墨正在朝她们挥手,“林公子,蔺姑娘,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回来!”
“成雪,不论如何,我不会抛下天意不管,所以你不用再劝我。”林风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抬步离去。
蔺成雪看着那道坚定地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师兄,什么时候你可以正眼看看我?什么时候我不用再这样看着你的背影暗自神伤?
每当看到你的背影离去,我都有种错觉,你便是这样一步一步离开我的世界。
回到马车边的树下,林风措和蔺成雪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林风措不由转头看向天意,发现她微微锁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这是怎么了?”
天意闻言抬头,眸中有着化不开的疑惑,“风措,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一路走来太过于平稳了?”
林风措一愣,随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笑着若无其事地问道,“不错,也许是因为这里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咱们才会这样的顺畅。”
可是显然天意不满意他的解释,她摇了摇头道,“方才我和风紫谈及这件事的时候,觉得很不正常,这一路来,咱们不曾遇上匪盗,不曾遇上窃贼,也不曾遇上别人的刁难,一般像我们这样子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是最容易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可是不知道为何,我们确实如此顺利,我感觉,像是有着一道力量在保护着我们,将我们护在包围圈里,不受伤害。”
林风措向来不敢小看天意,此时他不得不说离开了季初色,她原来的那些敏锐都又显现出来,他微微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兴许是因为咱们人多,对方不敢出现。”
这个理由,连自己都觉得蹩足,但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解释。
天意静默,显然自己也弄不明白,索性先将这件事放下来,将话题岔开,说其他的事。
待树下小聚散了,所有人都收拾回到马车,林风措被风紫叫住了。
“林风措,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什么。”
林风措转身看向倚靠在树上,神情懒散的人,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风紫摇摇头,脸色很不以为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方才你和天意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不要小看人,我知道你在隐瞒着什么。”
林风措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掩饰什么,况且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糊弄,毕竟在这个世道,能够带领亡国子民在夹缝中生存的人,不容小觑。
“那风紫的意思是?”
风紫嗤嗤一笑,神色却变得有些正色,“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便不会再过问。”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些人,是风烈?”语气肯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