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
却有很多人在此夜难以入眠。
兴业楼雅间内,诸葛华远正独酌,一属下进门禀报。
“主子,睿王殿下来了。”
“请他进来。”
话音一落,雅间的门应声而开,诸葛初色一袭玄纹云袖紫长袍出现在门口,墨发雪肤,眸色冷凝,似神明降世,明亮的烛火光亮打在他身上,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暗芒。
这不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诸葛初色,但是却是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他,以前交手却未打过照面,就算是彼此算计也未曾撕破脸皮,或许是今日对方都打算开诚布公,所以迎面而来的气势都让空气带上了紧绷。
诸葛初色也不用他招呼,便在他面前落座,眼神看也不看桌面上为他倒好的琼浆,冷冷地开口,“你要什么?”
闻言诸葛华远微不可乎地挑了下眉,如此开门见山,是在看不起他还是太过于自信了?明显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底牌,荀天意是他的软肋无疑,只会让他提出更高的条件,否则怎么可能就放弃这个机会?
但是他这个睿皇兄像是这么傻的人吗?他与敌国谈判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莽撞自乱阵脚过?是关心则乱?还是他另有打算?
只是一个转杯瞬间,他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诸葛华远眉心一定,转而笑道,“睿皇兄,咱们兄弟两个难得有机会喝一杯,怎么可以扫兴呢?”说着便对桌上的酒做了一个请字。
诸葛初色看了眼酒,却不动声色。
“怕臣弟在酒里下毒吗?”诸葛华远轻轻一笑,仿佛心无城府的弟弟一般笑道,“睿皇兄,你放心,臣弟不是那种不折手段残害手足的无耻之徒。”
唇瓣微扯,淡淡的话语却带着讽意,“是吗?七皇弟与之相比,确实过犹不及,只不过喜欢殃及无辜罢了。”
诸葛华远无辜一笑,“想来睿皇兄误会臣弟,臣弟对皇兄从小就很敬重,皇兄以着弱冠之龄,便能喝退赫来几十万大军,单枪匹马就能挑下敌国数十名将领,臣弟很是钦佩。”
诸葛初色握起桌上的酒杯,拇指在杯沿轻轻摩挲着,忽而一笑,“恐怕这里面下的不是毒,原来七皇弟敬重一个人就是用这种方式对待的吗?本王还真是孤陋寡闻!”
手中的酒杯一顿,诸葛华远眯起了双眼,没有想到在酒中做的手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发现,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他担心荀天意这个筹码还不足以逼迫睿皇兄交出手中重权,便在杯中下了禁行散,只要喝下酒,便会全身无力,丧失一身的功力,就会与废人无异,那样就算皇兄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却不想竟然被他一眼识破了。
与此同时,凤一带着风烈暗卫在夜中疾行,翻进了守卫森严的七皇子府,轻声落在了府墙内,凤一敏锐如豹子的眼眸在四周扫视了一眼,然后在背后打了一个手势,所有人见此立即分散开去,紧密搜索着七皇子府邸。
时光如指间沙,一点一滴的流逝。
雅间内,两人相对无言,诸葛华远心中盘算该如何让他就范,但是却见他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在心里冷嗤。
“皇兄,你可是打算着让人去臣弟府上寻人?”
诸葛初色漫不经心的眸色倏尔凝起,目光如箭地看向诸葛华远。
“凤老大,没找到王妃。”
“这里没有。”
“那里也都搜遍了。”
风烈暗卫一个个回来汇报。
凤一神色凝重一顿,随即挥手下令,“先离开这里,我自会去禀报主子。”
“是。”
凤一深深看了眼埋没在黑夜中的府邸,心中冷然一片,王妃,您到底在哪里?
雅间的气氛一瞬间冷凝,仿佛一根紧绷的弦,若是有人轻举妄动,便会一刹那崩断。
可惜有人却恍若未闻。
诸葛华远见此,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翘起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臣弟还是劝皇兄不要白费心思,没有人会这么傻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所以皇兄还是将心思放在待会的交易中吧!”
随意搁在膝上的手指慢慢蜷起,诸葛初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清冽的语气,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情绪,“诸葛华远,如果你敢伤害她,本王就算是踏遍整个天下,穷尽毕生心血,也绝不放过你!”
轻若羽毛的话语,像是情人般的低声呢喃,但是却如万千斤重的石头狠狠撞击在他心神上,诸葛华远微微一怔,随后很快就抿起唇,这时候他才是掌控着局面的下棋人,所有人不过都是他手中的棋子,怎么可能挣脱他的算计?
刚浮上心间的烦躁一下子便被他压了下去,反而自得其乐地看向面前的人,他喜欢看着别人在困笼里挣扎,任他宰割的场面,太愉悦心情了。
“好说好说,就看睿皇兄给的诚意够不够!”
而就在这时候,凌二走近了雅间,附耳在自家主子耳边密语,只见诸葛初色的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横眉扫向面前的人,“有话直说。”
筹码够,气氛够,情绪,也被他调动得差不多,诸葛成宇觉得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要你手上三分之一兵权,分散在各地的风烈暗卫据点,以及永不踏入皇城!”
“好。”
他话音刚落,诸葛初色已经应下,连丝毫犹豫都没有,这不禁让诸葛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