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逐渐多起来，有人起哄，有人吹口哨，七嘴八舌议论的更不少。
“假的！一百块，我收了！”就在这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挤出人群，丢下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抱起罐子就走。
老头傻眼了，想追上去，却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拉住。
“干什么干什么，武爷买东西没给你钱？”
“识相点，老家伙！”
李淳风看出来了，他们是强买强卖，那个武爷看上了这东西，不管别人怎么样，先收了再说。
哪里都有地头蛇。
“走吧。”今天是出来陪林楚盈开心的，他不想惹麻烦多事，坏了好心情。
“假东西，幸亏没买。”林楚盈笑了笑。
“嗯。”李淳风没有告诉她，那件铜罐是正宗的汉代大觥！
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少些是非。
仍然两手空空，又走过几个摊位，在一块牌坊下面的空地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外面围满人群。
“做什么的？”林楚盈拉着他挤过去看。
摊位上摆着几十块大石头，颜色有青有白，旁边立着一个大招牌：赌石！
“老少爷们！五百块起赌，上不封顶！开出玉来宝贝和钱你都拿走，开不出钱归我老贺。快点下注，小本钱赢翡翠喽！”
原来是别出心裁的新鲜生意，李淳风和林楚盈都挺感兴趣。
“老贺，你这石头真的假的？都是假的，谁能赌到玉？这不是坑人吗！”人群中有人说道。
“哈哈，这位爷们，我老贺走南闯北从不说虚的，来，先随便挑几块让大家开开眼！这些个，都是新疆运来的毛坯石，”光膀子的老贺对他的徒弟招了下手：“拿切石机来！”
“你这样选不行，要大家选才是真的。”在场的精明人不少。
“哈哈，好，大家说谁选就谁选。”老贺笑道，“都在这里，大的给我留几块，小的可以试刀。”
人们议论纷纷，唯恐这里有猫腻，谁也不愿被人误会，等了半天没有人出头。
“干嘛的！干嘛的！”又是那个武爷！带着一群喽罗趾高气昂走过来。
围观的人纷纷避让开来，武金牙在这一带谁敢惹？警察都装作看不见他，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哟，这位爷们，要不你试试手气？”老贺陪着笑脸说道。
“试手气？我还嫌你这破石头脏了我的手！”武金牙咧开嘴，果然正中门牙有两颗包金镶片。
老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有陪着傻笑。
“你，你去试！”武金牙回头看了一圈，指着林楚盈，语气很冲，唾沫横飞。
林大美女立刻就火上了，不发威，你还当老虎是猫啊！
“老婆，你去试一下好了。”李淳风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这句话顿时如一缕清泉压住了林楚盈的火气。
林楚盈瞪一眼大金牙胖子，走过去随意挑了三块拳头大小的方石。
“哈哈！让我们看看这位美女的运气怎么样，解出翡翠算我老贺送她的！”老贺笑容爽朗，取过切石机，接上电源，刀片飞速旋转起来。
这三块毛胚石色泽相差无几，从外部看根本无法猜测里面究竟有什么。
人人都瞪大眼睛，大家见过商店里的玉石翡翠，没见过它们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这些毛料就是蕴育奇珍异宝的地方？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稀奇的心情来的，有人举着数码相机拍照，也有人偷偷将姿色动人的林楚盈摄了进去。
“不出玉，你就是骗子！”武金牙恶狠狠地说道。
老贺憨厚笑笑，取过第一块，沿着一条边，小心翼翼切开口子，露出一丁点斑斓的黄褐色。
他的脸色有点尴尬，这是玉石切割行话里说的“哑斑”，出了哑斑，基本上就没戏了，这块毛料里头不会有玉。
果然，第一块石头从中间切开，也没见到有丁点玉石。
大家遗憾地叹息起来。
“看到没有？骗子就是这样被揭穿的！”武金牙幸灾乐祸笑道：“切第二块！”
老贺擦擦汗，搬过来第二块毛胚石，擦了个边，一点点耐心向里头磨进去。
嗡鸣声阵阵刺耳，烟尘碎屑乱飞，李淳风透过墨镜，看到老贺师徒俩汗流浃背，满脸紧张。
切出玉，生意才好做，切不出，就没人信，白忙碌，只能换个地方再试水。
“会有玉吗？”林楚盈小声在他身旁问道。
“有。”李淳风点头说道：“等等看。”
武金牙冷笑一声，“有个屁！他就是一骗子，一堆破石头也想发财，没门！”
李淳风无声笑笑，犯不着和他计较，这样的无赖在他眼里不如一条狗。
石末散尽，第二块毛胚又是一无所获。
“怎么着！还切不切？”武金牙猖狂笑道：“就这点把戏也想骗爷爷？切不出玉，我切断你的手！”
“运气，运气！”老贺一脸的石粉，却还要维持笑容，祖辈都靠这个手艺吃饭，一张脸不管挨过多少奚落冷眼都必须坚持下去，这是赌石人的命。
“不服输？告诉你，今天最后一块切不出玉来，你就别走了！”武金牙抓住老贺的手喝道：“想走就留下几根手指头！”
周围的人都为老贺捏了把汗，敢怒不敢言，谁敢说句公道话？大金牙旁边还有几个地痞在，弄不好就挨顿揍。
“我切！”老贺咬牙抽回手，搬上最后一块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