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没德的,没见过这样丢脸的孩子。 ”潘如烟拢了下长发,不屑一顾瞥一眼蛊王,兀自端起脸盆去洗脸刷牙。
“你没娘吧?”李淳风也露出同情的目光,看着自我感觉胜出的蛊王。
“你才没娘!”蛊王像一只暴怒的母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确实没有。”李淳风蹲着身子,弯腰换上那双合脚舒适的布鞋。
蛊王眼睛里划过一道异样的光彩,放下勺子,不再说话。
吃过早餐,这对新人向阿爹阿娘告别,阿爹给他们准备了山里的野货,放在一口蛇皮袋里,装了满满荷荷一背篓。
阿娘握着女儿的手不松开,老眼里泪光闪烁,轻声叮咛着道不完的话。
不是亲生,更胜亲娘,淳朴的大山山民,用无私的爱养育了她,这份至深至切的情意无法报答。
“阿爹,阿娘,你们回去吧。”潘如烟握着二老的手,站在桥头,他们不走,她也舍不得离开。
两位老人抹着眼睛,互相搀扶,一步一回头,向竹屋蹒跚而行。
“我们走吧……”李淳风背起竹篓,再望一眼这竹屋,这老人,踏上返回的路。
蛊王一个人在前方独行,和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来的时候,他们衣衫光鲜有位,都是清新时尚的白领打扮,回去的时候,青衣青裤,从头到脚的黎人装束,别有一种民族风,山野情。
巴垄乡距此地二十里的山路,尽管是大白天,经过一天劳累的潘如烟还是不堪疲惫,走着走着脚底就磨出了泡,脚步越来越拖拉。
“上来,我背你。”看到自己的女人这么辛苦,做男人的哪能不心疼?
“算了,你还要背口袋。”潘如烟从路边捡来一根棍子,笑着说道:“有它,我能坚持。”
“逞什么能?我背你,你背竹篓,这样就行了,都有事情做,不是很公平?”李淳风把装满山珍土特产的背篓解下来。
女人的脸上漾着深情的笑意,弯腰捡起背篓,系在背上,爬到男人的脊背。
她背着沉甸甸的竹篓,他背着她和它。
蛊王在前面回头看一眼,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越走越快。
“她吃醋了。”潘如烟头靠在他的脖子边小声说道。
“她爱吃有什么办法。”李淳风无所谓地大步向前:“女人心机太深,有哪个男人敢要?就是白送也要掂量掂量。”
“那我呢?”潘如烟咯咯地笑。
“原先看你,是个妖精。”老李说道。
“现在呢?”
“现在?”李淳风想了想,脱口而出:“还是妖精,有了男人的女妖精。”
“那你不是唐僧了?要不要再多找几位女妖精服侍你呢?”潘如烟就笑,放肆的笑,那个在都市里纵横驰骋、妖娆荡漾的女人又活了过来……
飞机在天空翱翔,左边是困顿熟睡的潘如烟,右边是乖乖女一样的蛊王。
自打上路,从巴垄乡到湾城,再到昆明,蛊王就没说过半句话。
她不吭声,李淳风可没精力去招惹,平平安安返回滨海是他现在最大的愿望。
拧开矿泉水瓶盖,他眯着眼睛舒服地灌了一大口。
“昨天做了不少次吧?”冷不丁,蛊王凑近他的耳朵,说了句让李淳风脸红耳热的话。
憋着一口气,才勉强把要喷出来的水咽回食道,李淳风恼羞成怒扭头盯向蛊王的侧脸。
她捧着一本广告册,眼神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视线聚焦在画册上那些模特佩戴的奢华艳丽的翡翠珠宝上。
咬牙切齿。这个时候如果有面镜子,李淳风可以肯定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啊”机舱并不宽敞,有一点动静就引人注目,何况这一声突然大叫。
正在愤怒盯着蛊王的李淳风也吓了一大跳,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的,同时一位女士尖叫着冲向机舱前部,引发了不小的混乱。
“有蛇,有蛇!”这位女士不停用手比划着,向竭力安慰她的空姐诉苦,死也不愿坐回原位。
附近一些胆小的人也要求换座,他们没看到蛇,却怕的要死。
好在尚有一些空座,短暂的混乱之后,机舱里平静下来。
没有谁发现蛇的踪迹,因为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熟睡的潘如烟也被吵醒了。
用脚趾头都知道,这是蛊王的杰作,她的目的很简单,源自于女人的嫉妒心,要让潘如烟睡不踏实。
李淳风冷冷地低声说道:“你干的好事,能不能老实点!”
“干什么?”蛊王无辜的眼神回望,一副事不关己的受气表情。
“你还想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郎君你的话还没有兑现,如果大家就这样死了多可惜。”蛊王欠揍的笑容让李淳风有扁人的冲动,那条金蝰沿着座椅之间的缝隙鬼头鬼脑蹿回她的袖子里。
别的不行,带上一条蛇“偷渡”登机,对她来说太容易了。
“你老实一点,什么都好说,别再玩火!”李淳风怒道。
“安心睡觉吧,不耽误你们晚上备战了。”沙千芷向潘如烟挤挤眼,翻开画册,嘴角带笑向后仰靠在座位上。
奸计得逞。
李淳风瞪她一眼,转头看向微笑摇头的潘如烟,无奈叹气。
南国滨海,介园深处。
落叶松针给草坪铺上厚厚一层外衣,寂静松林里两位老人正并肩前行。
“老叶,你有什么看法?”青绿色中山装老人目光转向身旁比他高出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