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年之后放出去也叫放,别和我们玩文字游戏!”在六七个男生女生簇拥下,一脸正气的郑佳涵站出来与他针锋相对。
“我以副总参谋长的身份向你保证,用不了几天,李淳风就会从这里安然无恙走出去。”常秉德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事件带头人、组织者,她完全有资格与自己直接对话。
“几天?一天都不能等!”柳眉倒竖,俏脸生寒,郑佳涵指着他斥道:“你不放人,就是助纣为虐,颠倒黑白!”
“对,放人!我们强烈要求释放民族英雄!”
“道歉,必须向他道歉,向社会道歉,向人民道歉!”
“严惩奸官!”
人们燎原四起的怒火再次爆发,场面几乎失控。
郑佳涵从包包里摸出一只哨子,放在嘴边只轻轻一吹,情绪激动的学生们和市民又安静下来。
“常首长,大家的要求你已经知道了,如果你还打算平息事态,立刻打电话给里面的人,释放李淳风!”她字字掷地有声,无视常秉德的军威官态,傲立人群中,风采无限,光华照人。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在这么多记者和市民面前,可以领导这整个场面,不惊不乱,思绪敏锐,不能不让人敬佩!
“你的要求我不能满足!”常秉德堂堂军部大员,少将军衔,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妥协?
“很好,记者朋友们,你们都听到了,看到了,不是我们不讲道理,而是他这个背后指使者,不和我们讲理,抬头看看这些旗子,标语,就是为你常参谋长准备的!”
郑佳涵指着那些惨白为底,书写鲜红大字的旗帜,狰狞的血字仿佛都在控诉,在质问!
“秦桧!”
“奸臣!”
“军人中的蛀虫!”
声声指责,千夫所指,常秉德眼前一黑,血气翻滚,又再度呕出一口血来!
“打电话,叫鲁山原!快!”常秉德一只手帕掩住口,声嘶力竭大喊。
警卫员诚惶诚恐,拨出那个早就设定好的电话号码。
人群中,被一大群男生女生簇拥的郑佳涵冷冷地摸出手机来,“人来了,你还不出场?”
轰隆隆留台外头大道上,一排军车贴着马路牙子和沟渠,势如猛兽冲向前方,清一色的军用悍马,轮胎花纹凸出,狰狞可怖。
不走寻常道,小轿车们不能行驶的地方,悍马通行无阻,直接将车停到了常秉德身侧。
“保护首长!”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三名头戴山地迷彩钢盔,眼罩墨镜,脖子上挂着耳麦的特种军人,两人持枪警戒,一人迅速上前搀扶常秉德。
看到真枪荷弹的特种兵,人群暂时寂静下来。
“鲁山原!”常秉德擦着嘴角血迹,直起身体来。
“到!”这个山鹰特种大队队长立正敬礼,威武异常。
“把人轰散,这里交给你们处理!”常秉德发完命令,扭头就往车里钻。
他不想再看到那几只简易旗帜,更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
“全体都有,二级戒严!”鲁山原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用力一挥,七辆军车悍马上下来的特种兵们立即摆开阵势,想要驱赶那些示威的人们。
“大家不要怕,他们不敢动武!”有人怒喊。
“抗争到底!不放人誓不离开!”有人原地坐下,更多的呐喊此起彼伏,学生们手挽着手臂,席地而坐!
群众们自发组织起来,冲向学生阵营后方,为他们挡住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一只只大手紧握,一双双胳膊紧紧箍住,面孔愤怒,要用血肉之躯挡住一切!
“大队长……”山鹰大队副队长冯雷看到眼前这种场景,不知道该怎么执行命令了。
鲁山原脸上青筋浮突,军人的天职就是要恪守命令,可是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群众、学子,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这还不算那些旁观的记者、摄影师在内,动武是万万不能的,命令又该怎么办?
回头看一眼悍马车里闭目不动的常秉德,鲁山原对着耳麦沉声说道:“抬!把人抬走!装进车里抬走!”
特种队员们动了!他们的枪支扔进军车里,冲向那些平民,架起他们的胳膊,掰开他们的手指!
声声痛呼,呐喊与愤怒充满一张张孱弱却坚定的脸,学生们流泪了,记者们咆哮了!
军人不用来保家卫国,将威压用来对付平民,这是整个民族的耻辱!
人墙不管用,手挽着手臂也无法挡住特种兵粗暴的蛮力,有人被拖开,架走,扔进后头卡车里,越来越多的人无法抗衡军人的力量,虽然人多,却无力反击,哭喊与挣扎徒劳无功。
紧闭着眼睛坐在军车里的常秉德,脸上现出疲惫和冰冷,这些刁民啊,今天之后,恐怕自己要坐实当代秦桧的恶名了,只要新闻报纸上出现这条消息,他这个副总参必然要下台!
形势已经没有办法挽救,远远超出他的心理底线,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调派山鹰特种大队,或许,他再也回不了大红园。
轰轰刺耳的声响在空气中传播,这是马达轰鸣的声音,极具穿刺力量!
特种兵们回头看去,常秉德猛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