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稍做计议,决定盘旋下行,再仔细的寻找一遍。以蚩尤之力,纵然昨日起不眠不息,也决计到不了这么高处。惟有重新朝下搜索了。
雪羽鹤清鸣声中,缓缓朝下转向飞翔,继续环绕穿行。这次空桑仙子闭目运转长生诀,以念力搜索方圆数百丈之内的热息与精神力。除了身侧拓拔野强炙的真气与念力外,依旧毫无斩获……
过了半晌,两人一鹤已经到了离地几十丈处。岸边众人瞧见依旧只有两人,都颇为失望。那十只太阳乌并排立在树梢上,仰头望着两人,嗷嗷乱叫,叫声欢愉,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扶桑巨树竟然剧烈震动起来,众人惊呼声中,十日鸟尖叫扑翅,盘旋飞舞。树梢震舞,巨叶纷纷飘落,遮天蔽日。拓拔野与空桑仙子也是蓦地吃了一惊,雪羽鹤展翼急速滑翔,从四下摆舞的枝叶之间飞离出来。
汤池湖面蓦然波涛汹涌,扶桑树东侧的湖面猛地喷起冲天巨浪,一条人影如离弦之箭倏然朝天疾射而去。滔天浪花中,十日鸟嗷嗷怪叫,次第盘旋,瞬息加速,形成一道直线朝那人飞去。
那人在空中突然翻了个筋斗,稳稳当当的落在树梢之上。
拓拔野“啊”的一声惊呼,岸上群雄也是纷纷失声惊呼。阳光照在那人的脸上,眉目英挺,意气风发,赫然正是蚩尤。他浑身衣衫破裂,肌肉纠结,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背负一柄青铜长刀,六尺余长,锈迹斑斑。
蚩尤仰天长啸,犹如青天霹雳,震得众人双耳隆隆。拓拔野又惊又奇又喜,蚩尤虽然勇悍绝伦,但体内真气远不如他强,但就适才这一声长啸来看,似乎真气极为充沛。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蚩尤从那树洞掉下,重重撞在某物上昏了过去。过了半晌方才悠悠醒转,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这黑暗,环身四顾,十几道巴掌大的光线斜斜射入。借着这微弱的光柱,他这才逐渐看清四周。周围是一个纵横约有三十余丈的巨大树洞,四侧树干皆有不少裂洞,阳光便从那裂洞中射入。仰头上望,顶部空洞直达十余丈高,上小下大,如葫芦一般。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倘若不是自小练得一身钢筋铜骨,只怕早已归西。
前方五丈处有一个丈余宽的黑洞,想来是继续通向下方的。蚩尤四顾半晌,要想向上跃出去,绝无可能。四壁裂缝虽然颇多,但决计不能挤出去。而这扶桑树坚硬容易钢铁,以他目前的真气,想要豁大那裂缝,也是难于登天。眼下唯一的方法便是继续往下走,看看是否能有出去的通道。运气如何,也只有赌上一赌了。
蚩尤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朝那黑洞走去。黑洞幽深不见底。蚩尤摸摸身上,那三昧真火的火折子早已不知掉到何处,一咬牙,摸索着探脚往下触碰。那黑洞壁沿粗糙,凹凸不平,颇多立脚之处,蚩尤慢慢的缘壁往下爬。一股股冷风阴森森的从下吹了上来,遍体侵寒。蚩尤大喜,倘若下面有风窜入,则必有出口,精神大振,一步一步的蹬踏攀缘。
如此向下攀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十指皮破血流,钻心疼痛。膝盖、脚踝酸软酥麻,颇为难耐。蚩尤自到这汤谷岛来,便在不断的厮斗、攀缘,虽然神力惊人,耐力极佳,也不免有疲惫之感。但他意志极为坚强,不断的鞭策自己,咬紧牙关在这黑暗莫测的树洞中继续下行。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左侧斜斜射入,他借光下望,下面似乎又是一个葫芦状的树洞,当下屈膝跳跃,稳稳的落在那树洞中。这树洞比之上面那个小了许多,光线也远不如前者明亮。
洞内突然有亮光一闪,循光望去,左侧洞壁上赫然插了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形状甚是古怪。蚩尤走上前去,借着微光打量。那物长两尺余,剩下一半插在树壁中,状如长刀,弯弯曲曲,两面都有刀锋。但刀柄狭长,并无护手。触手冰凉,敲之铿然有声,似乎是青铜所制。蚩尤在那刀面上抚摩,铜锈班驳,凹线纵横,交织成木叶纹样。
从洞壁斜射入的微光照耀在那青铜刀上,登时亮起道道眩目的幽光。
蚩尤想将这青铜刀拔出来看看,但试了几次都纹丝不动。蚩尤素来自诩神力,登时起了好胜之心,当下转身背对铜刀,双手过顶,恰好反握住刀柄,气运丹田,奋起神力,大喝一声,猛地挥臂拔刀。
突然嗡嗡巨响,他拔刀而出,失去重心,向前跌跌撞撞扑倒在地。洞内刹那间光芒纵横,一道碧绿的气体电窜而起,在他四周飞转周旋,手中青铜长刀也倏然脱手飞出,在半空急速旋转。耳边蓦地响起一阵狂笑声,与那刀锋破空、气体横流的响声混在一起,险些将他震得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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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声滔滔不绝,将蚩尤震得一跤跌倒,惊异之下转头四顾,只见那绿色气体急速盘旋,猛然凝结成一个碧幽幽的光球,仔细分辨,竟宛如一个人的面孔。那笑声竟似是从那光球的“口”中发出来的。
蚩尤一跃而起,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放肆!”那光球依旧哈哈狂笑,过了半晌才